完美犯罪•谋杀
文／李株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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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正播放着社会新闻，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小区骑着单车准备出行，和邻居的车相撞，两人发生口角。深夜,少年醉酒，在同伴的怂恿下，在邻居出门晨跑时杀害了他。
这是小说的开头，雯雯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稿子，皱着眉，她抬头望着我，欲言又止。我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刀，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余光看着她站起又坐下。“有什么就问吧。”我把一块苹果放在嘴里，转头对她说。
她微微一笑，“修，这个杀人动机不充分。”我咀嚼着嘴里的苹果，问她，“杀人一定要理由吗？”她一下愣住了。
雯雯是我的邻居，我来这里已经半年了。我租住的房子是这一块的平民区，我是一个写小说的。这个都比较穷，你们能理解。我有时候十几天不出门，靠着一箱康师傅过活。有时候辣条馒头，有时候是榨菜馒头，当然有时也熬点小米粥。这里有卖，都是就地取材，比如苹果。这里是郊区，也是农村。
有点扯远了，我想说的是雯雯是房东，这一整片房子的房东，她有果园，还有农场。没错，她是富婆。她父母双亡，容貌整齐，脾气也不坏，附近凡事有点资本的适龄小伙都打她的主意。
她知道自己的资本，又读过书，自是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夜深人静，我也是蠢蠢欲动，抱着龌龊的心思想着她。白天我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虽然心里鄙视自己，面上我矜持高贵，读书人的清高还是在的。
偶尔雯雯来串门，看我的手稿，这年代都用电脑，谁还正儿八经的用笔呢。她惊叹我写的字，但是对内容质疑。比如现在。
我把这行字打完，听见有人叫我，“株萱，你出来。”我忙把头发拢起，打开门，看见邻居送来一袋子苹果，“这都是自己家里种的，送你尝尝鲜。”我忙接住，笑着说，“阿姨，真是谢谢您，我正想着吃苹果呢，您就送来了。”她露出憨厚的笑，“我去接孙子，她妈要去打麻将，那个吃完给阿姨说声，果子家里有的是。”
我看着她走远，又坐下来，随手削了一个苹果，吃起来。嗯，不带皮，就不洗了。
我不知道雯雯的此凡举止是不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我知道人人都有表现欲，尤其是在自己想征服的人面前。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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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用手敲着茶几，一边看着稿子，“杀一个人不被发现，才是完美犯罪，你这个太简单了。”
我直接咬了一口苹果，“这世界有完美犯罪吗？理论上讲是没有的。”我不高兴她对我的质疑，因为这侮辱我的智商。
她看看我，忽然就笑了，“当然有，我不是好好的吗？”她像一个没有人欣赏她的艺术品的艺术家，脸上有些遗憾。拿起外套优雅转身，“哦，对了，吃完苹果说一声，家里有的是。”
我在夜里想起白天她说的话，灵光一闪，有些后怕，她谋杀了谁？是在开玩笑嘛。我的预感不是。
我吃完苹果，准备码字，突然发现多出了以上内容。我记得修是准备谋杀雯雯的，也许我最近睡眠不好，记忆有些混乱。这样也不错，我顺着这个往下码。
第二天，天下着蒙蒙细雨，空气薄凉。秋天了，地里的庄家大丰收，雯雯说晚上有篝火晚会。其实就是大家聚在一起，考地瓜，磕瓜子。当然，能吃的不止这些，我只写我喜欢的。
院子里搭了大棚，瓜果蔬菜，邻里乡亲，还有我们这些租客。大家聚在一起，雯雯做东，吃火锅，烤肉，至于能考的蔬菜就凭各自的爱好了。
我喝了点酒，有些兴奋，和着这些爷们唠嗑，听着他们说雯雯。
说雯雯十岁时，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那时她在住校，听说这个噩耗之后，直接就晕倒了。后来醒来呆呆的，不言不语。就是说也全是疯言疯语的疯话。
我打着酒嗝，眯着眼，“那雯雯后来咋么样了？”他们一群疯笑，“修，你小子是不是看上雯雯了。”我酒借怂人胆，“是又咋么了，我就想知道她后来咋么了。”
“后来啊，”宋小虎戏谑地说，“雯雯进了精神病院，十五岁才痊愈回来。”
写到这里突然没有灵感了，我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手机响了，“喂，株萱，晚上吃火锅吧。”是我新认识的朋友赵玉。我忙答应，“好啊，好啊。”听着她说了地址挂断。
保存文档，收拾妥当，出发。
我在夜里醒来，喝了一杯温水，其实晚上我并没有喝醉。我在想雯雯为什么疯了，是受不了父母突然离世。那她说的谋杀是咋么回事？是疯话还是事实？
完美犯罪•谋杀
我没有了睡意，迫切地想知道些什么。我记得雯雯说过，我隔壁的房间曾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却从没见她进去过。
夜里冷，我披了一件自己的大衣，虽然旧了，但保暖性好。顺便在抽屉里找出手电筒，就开门去了隔壁。
出来之后，我才意识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我没有钥匙。推了推门，推不开。我无意识地在门框上摸了摸，既然摸到了钥匙。一切就像准备好的。
屋里很黑，手电照过的地方，结构和我住的屋一样。我顺着墙跟走，去翻抽屉，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些小玩意儿，钥匙扣，小娃娃，彩色笔等等。
我正准备走，忽然手电晃过的地方，闪了一下，我又把光移回来，发现那发光的东西在床低下。我爬进去，发现那是一张揉皱了的锡纸，就是烟盒里的那层。有些失望，退出是头磕在了床板上，生疼。等等，有字，我赶忙把手电筒对着床板。“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字迹稚嫩，孩子的笔记。
我又四处照了照，发现床与墙的夹缝里有一个类似笔记本的东西，我把它拽了出来，这是我要找的东西。
刚回屋没多久，就听见敲门的声音。我一惊坐起，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走到门跟前。扬声问，“谁？”“我，雯雯。”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睡不着，我听他们说你喜欢我。你真的喜欢我吗？”雯雯声音里带着期待。
“嗯，我喜欢你，回去睡吧。晚安！”
我听见走远的脚步声，然后上床，睡觉，一夜无梦。
第二天，我码字的时候又多出以上内容。昨天我没喝酒，回来洗漱以后，就睡了。我有些毛孔悚然，小说里的人物仿佛有了生命，除了我赋予他使命以外，他自己开始行动了。
我打开本子，看着稚嫩的笔迹，记述的事。爸爸喝醉了打妈妈，说她生了一个死丫头片子，让他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我去拉爸爸，他一把把我甩了出去。我醒来看见妈妈抱着我哭。
李叔叔，经常帮妈妈干活，爸爸说妈妈不是好东西，要杀了他们。
今天爸爸好凶，说我不如狗，让我喝尿。我要杀了他。
妈妈好可怜，她又住院了。内出血了。
我倒了一杯水，回来，就又多了以上内容。我惊慌不已，我环顾四周，就我一人。妈蛋，这比鬼片还恐怖。我坐在床边浑身颤抖。
我和上本子，去吃早餐。雯雯过来，问我，“修，我们会在一起吗？”
我说，“当然，我们还会一起出去旅游。”
“那有人阻止我们咋么办？”
“那么我们就杀了她。”
“这世界真有完美的犯罪的。我不是对你说过么。”
……
“这世界总有人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而事实不过是帮凶，还不自知。”雯雯不屑地憋憋嘴。
我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谁说不是呢，等吃完饭，我就去结果了她。”
我惊恐地看完，在屋子里来回度步，突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我的心跳在了嗓子眼，浑身瘫软地挪到门前，颤着声问，“谁？”
半天传来悠悠的声音，“我是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