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自留地

水流云在(二)

2023-03-31  本文已影响0人  淡影

我自小身体不好,每到入冬和开春伊始必各有一场严重的感冒发烧,中间也是小状况不断,于是吃药打针是家常便饭。

这可真是一个孩子最大的痛苦。扑热息痛碾碎了灌进嘴里是什么感受?最酸涩和最苦,这两种极致味道混合在一起,至今回忆起来都仍令我舌根发麻,更何况最初太小不肯乖乖就范,被父母按头捏鼻的倒进嗓子。模糊的屈辱感和冰糖也压不住的苦,曾让我生出恨意。直至后来大一些,终于可以将药细细多掰成几小块儿,混着大口水仰脖送下去。

打针的恐怖就更甚了。肌肉针扎上去,整条腿都疼麻。更过分的是通常注射的都是青霉素类,之前还要用小针在手腕处来针“试敏”,硬生生将肉皮挑起一个小鼓包,一样疼得钻心。恨恨地咒骂:每次都没事,还每次都要做!

每次被灌药,被抓去扎针,就将脾气发在父母身上,几天几天对他们不理不睬。他们并不以为意。母亲常说——爱生病的孩子历世早。回想起来也真是,小小的年纪就经常地要面对所见世界里能认知的最大痛苦,早早便知道日子里可不仅有甜有乐。

当我的这些嗔怪恨恼都转为感激与怀念之时,药和针的苦与疼都只是生活里的最轻,再不配称之为磨难。

往事久远,故人唯梦,犹记舌下冰糖一点甜。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