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 (26)
第26章：决战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拿到了。”声音是从侧门那边传过来的，我转头一看，一个莫西干头冒了出来，正是上官。
上官从侧门走进来，向斧头的位置走了两步，保持着些许的距离，与斧头相视而笑。现在在构图上形成了一个以斧头上官为窄底至尊为顶点的等腰三角形，这让我很想把中学的数学老师揍一顿，因为这个三角形他妈的一点也不稳固。
“原来委托高先生的不是七杀，是你这个王八蛋。”我的语气中还有一丝怀疑，显得不是那么肯定。
“当然是我。”上官没有理会我的辱骂，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说道。不得不说，在魁梧的斧头映照下，瘦弱而妖异的上官笑起来真他妈难看。
上官短暂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十三，你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斧头现在凭什么还能安然无恙。不过其实你压根用不着内疚，你以为斧头真的是去自投罗网?你以为我的出现纯属偶然?你以为那些吸顶的小玩意儿为什么没被发现?很简单，因为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斧头一直在利用你，他配合你做的这一切只因为真正想要掠风数据库最高管理权密码的不是你，是他。他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是为了他自己了，可惜你什么都没听出来。不得不说，十三，你还真他妈自作多情。”
“叛徒。”至尊从震惊中恍过神来，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不再理会上官，也没有理会至尊，将视线死死地聚焦在斧头身上：“斧头，你告诉我，他说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只要你说一个不是，我就信你。”
斧头没有说不是，他朝我笑了笑，带着那股抹不散的疲惫笑了笑。语气异常的柔和，但是那么的不可质疑：“十三，你还是太年轻了。”
我不再说话，我已无话可说。
上官接口道：“不错，太年轻，而年轻是一种罪过。自作多情的可怜虫，我和斧头曾对你寄予厚望，但你让我们失望了。如果你能早一点拿到管理员密码，我何苦隐忍到现在?”
上官喋喋不休地说着，但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突然，一个人影风一样地闯了进来，两个大步就到了至尊面前，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见两团火花乍现即没，接着听见两声枪响。正在大跨步的那人影纵身跃起，挡在至尊身前，接着颓然倒了下去，胸前多了一个血洞，显然斧头瞄准的是至尊的脑袋。那人影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没有成功，只从嘴里艰难地冒出一句话来：“至尊，那边没人，双杀不。。。在。。。”
“秀才。”至尊声音颤抖地喊道，竭尽全力地维持着双眼的视线，紧盯着斧头。嘴里兀自说道：“我知道了，秀才，你休息吧。。。”
另一边，上官的脑袋上也多了一个血洞，眼里带着浓郁的不可置信，向后缓缓倒了下去。他原本是平站着的，所以比秀才从空跌落反倒来得慢些。他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一个拖长的音节从他的喉管中发出，像是一声呜咽，再也听不出是什么字符。
“你选错了目标，至尊，你应该先杀我的。你的积威仍在，上官有心伤害你，也不敢贸然动手。”枪响过后，大厅里一时显得寂静下来，正听见斧头的声音在流淌。
“背叛也是一种伤害。”至尊看着斧头，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表情，那表情在说，你应该懂的。
我从两条人命的震颤中醒了过来，冲他们大喊道：“收手吧，你们两个神经病。”
“十三，你不懂，你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七杀和掠风命中注定要拼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斧头缓缓地道。
“这是我们的宿命。”至尊微微颔首，接道：“对峙这么久了，多说无益，开枪吧，谁慢谁死。”
话音未落，两团火花同时曝起。斧头魁梧的身躯向后倒去，带翻了旋转椅。至尊没有翻倒，但中弹的冲击力带着他将旋转椅向后推去，正好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向前走去，想去看一下斧头，被至尊一把拉住。他胸前中弹，血迹染红了衣衫，使文弱的他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
“不用看了，我命中了他的头，他活不了了。”说着他艰难地抬起身子，将头尽可能的上抬，我理解了他的意图，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唇。只听到一股虚弱的声音传来：“十三，除了那个最高管理员密码，我在掠风的数据库上还做了一个后台，可以摧毁整个数据库，这是后台的操作密码。”至尊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一串字符，那是一个英文单词。
只听至尊接着说道：“我不确定上官还有多少同党，也无法知道还忠于我的人是否能识破并对付他们。十三，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把掠风的数据库毁掉。没有数据库，他们只能各自为政，也就不足为。。。虑。。。了。。。”
我点了点头，在生命最后关头不顾自我，一心想着组织的至尊面前，我又怎能不答应。
见我点了点头，至尊松了一口气，微微笑了笑。虽然这笑容是如此的惨淡，但依然无比惊艳。然后支撑他的气力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头低低地垂了下来。
我走前两步，看了看翻倒在地的斧头，他眉心有一个弹孔，溢出来的血满脸都是。双目圆睁，瞳孔扩散，无力地盯着屋顶。我用手轻轻阖上了他的双眼，世界变得黑暗而死寂。
回到酒店的客房，已经有一个人在等我，不是商悦，而是高先生。我没有诧异，入侵酒店客房系统对高先生而言不是什么难事。我应该奇怪的是高先生为什么来找我，但我没有问。刚刚经历的那一切，让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什么都不在乎。
我打开笔记本，通过最高管理员密码连入了掠风的数据库，无数的表、视图、用户、索引、存储一一展现在我的眼前。换做以往，我一定会很深入细致地研究一番，但现在我连看都懒得看。按照至尊的话进入了后台，输入了那串毁灭字符，正当我准备按确定的时候，客房的门被推了开来。商悦身穿一件大红的呢子站在门口，娇小的身躯被裹在里面，像一朵跳跃的火焰。
从始至终，高先生都没有表述过她的来意，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就坐在我身旁，静静地看着我，仿佛这一眼可以持续万年。此时此刻，她站了起来，最后看了我一眼：“看样子我该回去了。”
“回哪儿?”我从喉头酝酿出三个字来。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我不再挽留她，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人生就是这样一场来来回回的折腾。
或许这一切就是一场梦，而现在则是梦醒时分。
想通了这一点，我伸出手，按下了确定键。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