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活
朱骏气喘吁吁的爬上了楼顶,要开始做事情了,却发现楼顶的边缘处有一条长长绳索,直直的从楼顶垂了下去。
朱骏皱了皱眉头,走到那绳索,低头一看,穿着蓝色的服装,手中拿着清洁的工具,正在跳舞一样,挥来挥去的擦拭。
“上来。”朱骏好似在训斥不听话的孩童一样,对着那人喊,那人好似在在干的投入,好似全然没有听到,手仍旧一点一点的在擦拭。
“你给我上来。”朱骏满脸通红,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次大喊了一声。
那清洁工终于听见了,抬头看了一眼,却又低下头去干活了,根本没拿朱骏的话当回事。
这下子可是热火了朱骏,看那清洁工还在装模作样的擦拭,朱骏再也忍不了了,双手抓住绳子,双臂一用力,接连几个倒手,盛怒之下,竟然生生将那清洁工拉了上来。
那清洁工可能是吓坏了,脸色惨白,额头上还架着几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在地上喘了好半天,好像缓过来了一些,才记起什么一样,跳起来,对着朱骏怒骂道:“你疯了吗?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朱骏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已经走到了楼顶边缘处,掏出了手机,好似在写什么东西。那清洁工人看着更是生气了:“好,你等着。”
说完话,跑去楼顶一角,从包里翻找出来一个对讲机,对着里面喊道:“快来人,楼顶有人捣乱。”口里说着,眼睛还紧紧盯着朱骏。
朱骏还在不停地敲打手机,好似在编写东西,有电话进来,朱骏随手就摁掉了,继续地写,全然没有理会那清洁工人。
不一会儿就上来三四个和那清洁工人穿着一样工装的人,显然是他喊来的帮手,看自己的帮手来了,那人转头就在和那几个叙说情况,几个人头对着头,说了好半天,只见那人唾沫横飞,一会儿手指朱骏,一会儿左右挥舞,有时候还会咬牙切齿地咒骂几句,显然是在当时描述当时的情况。
十分钟后,刚上来的几人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其中一个为首的走到了朱骏的身边:“这位大哥,刚才是你把我们这位同事拽了上来?”
朱骏不耐烦的看一眼,斜了斜眼睛,又在手机上敲打起来,嘴里应道:“是我。”
“那你知不知道那样会他会掉下去?出了人命?”那人的 有点生气了,脸色也严峻起来。
朱骏却头都不抬,甚至连话也不说了,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地在手机上敲打编写东西。
那为首的看一眼,嘴唇动了动,却忍了下来,气鼓鼓的,对着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句:“报警。”
朱骏的神色动了动,仍旧没有言语,只是手机上的字打的更快了。
可惜这里是中心地带,警察来的更快,不到几分钟警察就已经来了,听说了事情经过,朱骏很快就被带走了。
等到朱骏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因为他是初次,所以只是批评教育了事,没有再做处罚。
朱骏出了派出所,直奔楼顶:他要做的事情还没做。
可等到朱骏冲到楼顶,他就站住了,定在那里,好似被人点了穴道:昨天那个清洁工人又在那里,正在绑安全带,准备开始工作。
那清洁工人也看到了朱骏,现实愣了一愣,随即脸上挤出了一丝像哭一样的笑,有些讨好,还有些歉意?
朱骏好似没有看到一样,直直走向楼顶。那清洁工却走了过来,陪着笑,递过来一支烟,上面满布折痕,说道:“大哥,你抽支烟。”
朱骏看也不看,那清洁工嗨嗨一笑,搓了搓手,说道:“大哥,昨天谢谢你了,后面的那事,对不起啊,兄弟也是被逼无奈,你不要介意。”
朱骏全然没有言语,只是两眼定定的看着远方。那清洁工人好像有点尴尬,继续说道:“昨天要不是你拉我上来,我就没命了。天气太热,早晨又吃的东西少,在下面挂了不一会就觉得受不了,两眼看不清楚东西,看哪儿都是亮闪闪的一片,我知道那是中暑了,可是对讲机、手机都仍在了上面,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两手只是在那里胡乱挥,要不是你拉我上来,我可能真的就没命了。”
朱骏终于转过头来,打量了他一下,穿一身蓝白相间的工作服,一双手晒成了紫黑色,上满满是硬茧老皮,一张脸因为常年的高空作业,风吹日晒,看起来足有五六十岁。
“这么大年纪,为什么不回家,干这种危险工作?”朱骏终于开口了,只不过看了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
“嗨嗨,没法子嘛,儿子正在读高中,老婆又嫌咱穷,和我离了婚。养家糊口嘛,再说了,别看我长的老,我其实才四十岁多一点,也不算太老嘛。”那清洁工看朱骏终于开口了,急忙接话,好似生怕朱骏再不说话了一样。
朱骏终于再次回过头来,两眼紧紧地盯着那人:“你离婚了?”
“是啊!各人有各命,咱不怪他,起码还给咱生了个儿子,没了老婆,咱还有儿子,家里还有妈妈,咱得活好自己个。”那人说的很轻松,很快活,没有一丝的颓唐。
朱骏的事情今天还是没有做成,他站在那里,陪那清洁工人聊了好半天,聊到后来,那人下去工作,他在上面等着,为防止昨天那样的情况在发生,好给那人做个帮手。
等到做完了事,已经是晚上,到处都亮起了灯。朱骏到了那个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来的地方。
他敲了敲门,妻子打开门,看到是他,神情有点不耐烦,却还是把他让进了屋。
“我同意离婚。”看着妻子惊讶的神情,他笑了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一定很惊讶我为什么突然同意吧?”朱骏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我本来打算自杀的,就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楼顶,你还记得吧?”看着妻子点了点头。
朱骏温柔的笑了笑:“我们第一次拥抱和亲吻就是在那里,我本来打算在那里发条短信给你,然后就自杀,我要让你内疚一辈子。但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清洁工,是他让我改变了主义,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我偏激到去自杀,却又因为一个清洁工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妻子在静静地听着,神情很专注。
朱骏继续说道:“我觉得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可是他告诉我,说是各人有各命,说得真好,各人有各命。”
说到这里,轻轻的笑了笑,好似一个孩童轻呓一样,继续说道:“所以,我想没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只不过是命运合该如此,所以,我祝福你。”
妻子轻轻的叹了口气,眼睛似乎有了一些东西在闪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也祝福你。”
朱骏从前妻家里出来,突然觉得浑身轻松,走在大街上,虽然远处很黑,但是站在街灯底下,却亮的耀眼,看着来去往复的车流,和行色匆匆的人群,他拿起了电话,拨出了那个被他挂断的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儿子,你啥时候回来,妈给你做爱吃的菜。”
朱骏的喉头有点哽咽,强忍着,说道:“妈,明天我就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