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游之要离
无锡有座鸿山,鸿山上有个景点叫梁鸿墓,梁鸿墓还有两个邻居一个是专诸还有一个叫要离。梁鸿是什么人可能不是人人都知道,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本文的主角不是他,但有一个成语是关于梁鸿与他的妻子的有兴趣可以看看“举案齐眉”。至于专诸已经说过也就不再啰嗦,今天想说的是这个其貌不扬,其行难解的要离。
要离是春秋时吴国人,与专诸生活的年代差不离,所从事的行当也离得不远一个卖肉一个捕鱼。当然这职业只是面子上的,二人得以名传至今的主要原因他们都是刺客,他们刺杀的是一对父子专诸干掉了吴王僚要离除去了公子庆忌,专诸刺王僚如饿虎扑食要离刺庆忌似苍鹰搏兔。
故事的开始是在吴王阖闾登上王位之后,伍子胥本想劝其早日发兵征楚,但阖闾却总是不置可否。终于有一天伍子胥的爆脾气发了问道“老铁,我已经帮你登上王位你也该履行诺言替我复仇了吧!”阖闾一脸一筹莫展的表情道“哎,寡人知你心急可你看看寡人这王位。”伍子胥盯着王座看到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又看看阖闾道“大王,要是座面太硬可以垫麻布于上。”“……寡人的意思是这王位不稳啊!”阖闾长叹一声说道。“不稳?挺平稳的啊,难道他的腚有问题?”伍子胥暗自纳闷。阖闾也不知伍子胥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来回踱着步子道“爱卿可知庆忌?”伍子胥一拍大腿暗骂自己蠢笨道“臣当然知道,此人乃是姬僚之子。臣与之有过数面之缘,臣也得知此人在那场大清洗中侥幸得脱……”说到此处便打住不再多言。“侥幸得脱?非也非也,那日寡人派出的死士将其团团围困,仍被他毫发无伤的遁走。再命百骑去追,反被他射死数十人,如今他在卫国集结势力妄图抢走寡人的王位,寡人终日郁郁难欢既是为此不知爱卿可有良策?”伍子胥亦听闻庆忌乃当世第一勇士但未曾想到会有如天神下凡这般勇猛,二人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静寂。“哎要是专诸英雄尚在寡人就不需烦闷了……”阖闾话音刚落伍子胥便道“专诸虽不能复生,但世间尚有要离!” “要离?”阖闾眼冒精光的盯着伍子胥,伍子胥却陷入了回忆当中。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伍子胥吃过早餐想去河边垂钓,行至河边见河上有人正在撒网捕鱼“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看着河上那瘦小的身影伍子胥不禁叹道。伍子胥摆好装备一个抛竿站等大鱼上钩,等着等着突听一妇人喊到“当家的,有客来访。”“当家的?”伍子胥看到那瘦小的身影越来越近才发现,船上的人不是孩童而是个成年人只是身形似孩童,长相也属于那种会使人清心寡欲的。“今天收成如何?”妇人问道,男子摇摇头示意一无所获,突见男子双耳一动迅速从小船里抄起一根削尖了的竹竿直奔伍子胥,伍子胥也是一惊心道“没收成就想当强人?”虽不能确定但一手已按住剑柄,只见男子顺风奔走犹如快马加鞭,奔至离伍子胥数十尺处一跃而起,人在空中将竹竿用尽往河里掷去,竹竿被完全掷入水下。“噗通”一声男子也跃入水中,伍子胥的手已经松开剑柄连握鱼竿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松开了,河面的波纹还在扩散突然一条大鱼冲出水面,当然大鱼身上还插着那枝竹竿,然后是男子浮出水面男子将鱼竿掷上河岸,然后游上岸来。
伍子胥立马用手托住还没合拢的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刚上岸的男子身边道“阁下其技神乎其神,在下伍子胥不知阁下尊姓大名!”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伍子胥一会淡淡的道“要离。”伍子胥脸上更是惊恐万分道“阁下当真神通!不知阁下如何得知我怀中有梨?”说完从怀中掏出两个梨。“……在下名叫要离”要离依旧是那么淡然的说着话,然后淡然的接了过梨。伍子胥一阵尴尬道“阁下刚才那凌空一击当真有万夫莫敌之气势,不知我有无荣幸能结交阁下。”“我不是已经收了你的梨了吗?来而不往非礼也请到舍下品鱼。”要离淡淡道。
当阖闾见到要离本人时还是相当失望的虽然伍子胥早让阖闾不要以貌取人,但古往今来不当颜控的有几人?阖闾先是将庆忌说成国士无双旦看要离反应,只听要离淡淡道“吾是斗智非斗力,欲取庆忌首级虽难却亦不难。”阖闾本来微微斜坐的身子不禁直立声带颤动的问道“计将安出?”“小人有一苦肉计,愿大王先断我右臂,再杀我妻儿。我以血仇残躯去投庆忌,庆忌必深信不疑到时我在伺机行刺必能一举成功。”阖闾听完彻底懵圈看了半天要离摇摇头道“那个谁把内医唤来……”又转眼对着要离道“阿离啊!烧了多少度了?高烧就不要进宫了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保重啊!”“……小人所言句句赤诚,望大王用之”要离目光坚定的道。阖闾的大脑短路了他望向一言不发的伍子胥,伍子胥却双目紧闭宛若什么也没见一般。阖闾只觉后脊背阵阵发凉,他不知道要离想得到什么,但用此狠辣之计或真可取得庆忌性命。“不知要壮士将如何实行此计策?”阖闾最终还是开口了,只要自己王位得稳黄白之物美女官位又有何惜之
翌日,吴王宫殿上阖闾问下座诸臣道“寡人欲出兵剿灭庆忌逆贼,不知何人可为将领?”殿上诸人深知庆忌之勇竟无一人应声。“臣,推荐一人名为要离可担当此重任。”闭目养神的伍子胥照着剧本开始念叨。阖闾表情到位的道“此人乃何方英雄?速速宣上殿来!”当要离走进大殿后所有人都惊呆了,只听阖闾不屑的道“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满殿文武再也控制不住殿内爆发出一阵戏谑的笑声。“诸位笑我,我更觉诸位可笑,吴国重臣皆在此殿上竟然无一人敢为国出力,我观诸位皆如村妇!”要离一边扫视着众人一边淡淡的道。话音刚落殿上立马鸦雀无声,只见众人有的面带杀气、有的面有愧色、有的面露惊异。“你敢如此说,定有非常本领不知如此瘦小寻常的你有何不寻常的本领。”阖闾虽是询问但谁都能听出那鄙夷之意。“小人瘦小是真的,甚至一阵大风就能将小人吹到,不过小人对自己的剑术颇有信心,听闻大王也是一位剑术高手,不知是否能请大王赐教几招?”说完要离双目直射阖闾。“取寡人的剑来!”阖闾边说边起身下殿。卫士递上阖闾的宝剑,阖闾接过剑问道“你的剑呢?不要和寡人说什么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要离走向递剑的卫士道“借剑一用!”卫士望向阖闾,阖闾哼了一声道“给他!”要离接过剑走向阖闾,二人相隔数尺而定。“呛啷”一声两剑相交,只十合阖闾宝剑脱手而飞。“哈哈哈……不过如此……”要离狂笑道。“竖子安敢如此放肆,左右将他拿下!”阖闾气急败坏道,要离也不反抗只是狂笑不止,阖闾怒不可遏拾起宝剑将要离右臂齐肘斩下,要离痛呼一声昏死过去。
当要离醒转之时已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之中,右臂虽已被包扎过但疼痛却没有丝毫减轻。“要离兄弟你可算醒了。”黑暗中一个语带关切且熟悉的声音说道。“嗯,依计行事吧,既然醒了就该行动了!”要离费力的以左手撑地起身坐下。“如此身体可能坚持到卫国?”黑暗里的声音充满了疑问。“演一个苦大仇深之人不如做一个苦大仇深之人,此时出发再好不过!”要离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很坚定。“好!”随着黑暗里的一声牢门“咯吱”一声打开,要离踉踉跄跄的走出牢门他在适应已经不同的身体, 黑夜中一个身影缓慢却坚定朝着目标方向前进。
数十日后要离终于达到卫国访到庆忌住处,期间跋山涉水之苦实非三言两语可详尽。此刻,一个断臂的男子来到了一个身材魁梧长相俊美且气度不凡的男子面前。“小人吴人要离,知将军不日将进攻吴国特来投奔,请将军收留!”要离双膝跪地言语肯切的道。男子坐在主位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要离,“将军此人此时来投恐防有诈!”庆忌身旁一人低首近耳道。庆忌微微点头对着要离道“你既身为吴人何以对吴国如此痛恨?”要离毫不躲避庆忌逼问的目光道“阖闾小儿不能容人,先斩断我右臂又欲杀我,我妻子买通看守找得死囚替我救我出狱,不料事情泄露阖闾小儿恼羞成怒竟然杀我全家,我志不在吴国而在阖闾,但我亦知比之阖闾如蚍蜉与大树绝难撼动所以来投将军!”庆忌一面听一面依旧盯着要离的双眼,见要离没有丝毫逃避之情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确实是不共戴天之仇,你且先在我处休息将身体调养好!”要离此刻激动万分,以首磕地数下方止起身时只见额头已经磕破,右臂伤处也因情绪激动动作过大渗出血来。侍从引要离到的厢房后又送了些饭菜,要离多喝少吃然后倒头便欲睡心里却想到“庆忌必会差人去查我底细,只要查的我所说属实岂会还有怀疑。”十数日后庆忌召见要离,只见庆忌面带微笑道“你既不欺我,我亦待你以诚,二十日后出兵伐吴。你随我左右破吴之日,姬光的两只臂膀都是你的!”“愿为将军马首是瞻!”要离激动万分的道。
二十日后,江面上战船密布,庆忌金盔金甲站在岸边形似天神不怒自威,要离与众侍卫分站其身后。庆忌端起满满一碗酒道“姬光贼子,弑君篡位。我今伐吴上应天意下顺民心必可一战破之,今日众将士先同饮了这碗酒待来日吴王宫上再与诸君痛饮!”众将士饮完后士气高昂,船只有序启航。庆忌也登上自己的舰船,众人紧随其后。要离心想“要是主舰在大军身后,庆忌死而前军不知一场战祸仍难避难,必须使庆忌死讯传遍全军方可使不战自破。”
“将军,您是军中之胆若能以主舰领航,三军将士必用死命破吴之役定会事半功倍!”要离拜倒在庆忌面前道。“亲冒矢石恐……”身边一侍卫欲言又止道。“姬光贼子的千百骑中将军亦来去自如,可见天命在将军!”要离抢先道。“言之有理。”庆忌下令主舰先行,要离道“我愿登号台发旗令!”庆忌看了一眼要离点头答应,众人见要离将令旗插入腰带,单手往号台上爬,江面上每起一阵风众人都怕这个瘦小且残缺的身影会坠入江中。令旗在风中飞舞船队让开一条路,主舰随之前行。要离居高临下看着背对自己而坐的庆忌,将令旗上的旗布用牙撕下,旗杆便成了一杆短枪。江面上的风渐渐大了,要离望了望吴国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纵身而下,如同一只飞鹰扑向了锁定已久的猎物。
主舰已经越过船队,庆忌转头望向自己的船队却看见了死神的脸,庆忌的身体做出了反应准备往前窜出,只是要离乘着疾风终究是快了一步,一枪没入了庆忌的背腹贯穿肚腹。庆忌闷哼一声反手将要离提起,溺于江水中三上三下,要离不做丝毫反抗只是闭目待死。庆忌见要离如此便将他抛于甲板上“哈哈哈……世上竟还人敢行刺于我,竟然有你这样不惜成本的人物,你也算是个“勇士”了!”庆忌话未说完便大口咳出血来,身后侍卫先是被如此惊变震住了,现在纷纷拔出刀剑准备斩向要离。“住……手……,一日之中岂可死两位勇士,放他去吧……”说完庆忌哈哈狂笑拔出了腹部的短枪血溅数尺,眼望吴国方向倒地而亡。要离望着庆忌的尸体内心万般滋味,闻得身后一人道“你走吧!从此以后高官得坐骏马任骑,恭喜了!”言语中满是鄙夷之意,要离心中先是一阵茫然再是一阵酸楚无比,接着从心底涌出来的泪水不住的滴在甲板上。众人都以为他是因可不死喜极而泣不禁更生鄙夷之情,当要离上岸后看着船队已往回驶去,对着驶过的庆忌主舰跪倒拜了三拜,又面向吴国方向跪倒拜了三拜,然后抽出佩剑仰天长啸一声横剑自刎而死。
要离刺庆忌的故事是记载于东汉成书的《吴越春秋》,而《史记》的刺客列传并没有记载。《吴越春秋》里的记载是要离回国复命后,阐明自己所做是为国家不是为荣华富贵后自杀而死。我觉得这是一个满是小说写法的史实,事或许有这么一个事但过程没那么高潮迭起与匪夷所思。如果一切是真的那苦肉计用到这程度实非正常人的思维,既然自杀就不是求荣华若为求青史留名青史上又怎会少了那害妻祸子的毒计,这样的名声在我看来终究是可悲的,而要离这个人即便算英雄也是一个极有争议的悲剧英雄。司马迁不记载也是有道理的这样的人,不好学、学不好、不学好。《吴越春秋》记载了也有道理的历史不都是阳光璀璨的,一个人对历史进有推动或制肘后人都应该有知情权。不过现在能看到的历史我觉得大多都是经过筛选和漂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