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寻仇记18

吊唁

陈子平的死引起了江湖哄动，闻听此讯的人无不这震惊骇然。唏嘘感叹中他们打点行装，准备到陈家吊唁致丧。

身为一代大侠的陈子平生前名气大交友广，噩耗发出不到两天，从各地赶来的故交好友竟达四五百人，加上慕名而来的崇拜者有上千人之多。前来吊唁致丧的人还在源源不断络绎不绝赶来。从前院到后院，再到东西配院；从前堂到厅堂，再到东西厢房，到处都是人。他们或坐或走，或闲聊或忙于事。他们有的一身缟素，有的只是头扎孝巾或肩搭孝巾。一身缟素者都是死者至亲晚辈，头扎孝巾或肩搭孝巾者是死者远房亲戚或是江湖朋友。

外世人都来了这么多，可死者的儿子陈琳却还没有赶回来。

站在前院大门接待前来吊唁致丧的客人是陈子平的侄子陈群，他一身缟素神情肃穆。每来一位客人，他都躬身施礼。在他的右首排放着一张长形桌案，案边坐着两个人，一个负责收受前来吊唁者送的纸裱香烛之资；另一人负责记下来者的姓名以及他所送银俩的数额。另一边孝服孝巾孝鞋堆积如雪山似的，其旁守着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她们负责为前来吊唁者撕扯孝服孝巾。

灵棚搭建在前院，一进大门就看到用毛竹和芦席搭建的灵堂中一口血红的棺材架在两条长板凳子上，棺材没封盖，里面装殓的是陈子平的首级和面团捏造的假身子。守护在灵堂的是陈子平的几个侄子和外甥以及江湖上的挚友们。

黄婚时分，陈琳终于回来了。和他一同而来的是他的师父和两个师兄。

陈琳刚拐过门前的那片竹林 就放声大哭起来，沉浸在悲伤中的他只顾哭，走到门口也不知道把师父和师兄介绍给堂哥陈群。

陈群悲喜交加地说了一句：“兄弟你怎么才回来呀？”

陈琳离家才三个月，昔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公子哥竟变成眼前形容黑瘦，神情憔悴，像一个乞丐。

陈群怕怠慢客人，忙把目光从陈琳身上移到古安师徒这边，他出于礼节，向古安躬了躬身，又向他的两个弟子颔首躬身。

古安自我介绍道：“老朽古安，是陈琳的师父，这两人也是老朽的拙徒。”古安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两个徒弟。

陈群听完古安自我介绍，肃然起敬，重新向古安郑重施礼：“原来是老前辈，失敬，失敬！”

古安一派长者之风向陈群抱了抱拳。

陈琳一头扎进灵棚，扶棺恸哭。棺内父亲遗容双目圆睁，含怒带怨。陈琳一见父亲如此惨壮，眼前一黑昏厥过去。通州府府衙捕快班头邱松杨过来掐他的仁中，半晌他才从昏迷中醒来。醒来仍是嚎啕恸哭。他的两个堂嫂子拿来孝服孝巾和孝鞋帮他穿戴整齐，接着开始劝慰他。这两位堂嫂一个是陈群的媳妇，一个是陈海山的媳妇，两人生的都颇有姿色。她们往昔与陈琳插科打诨没有一句正经话，尤其陈群家的，泼辣口快，再荤的话也敢说出口，今天她们不敢造次。陈群家的劝慰说：“我们这些做媳妇的都不哭了，你这个大男人也别哭了。这个家以后就靠你撑着，不能哭坏了身子。”

陈琳悲思泉涌，那里听得进劝。陈群家的见劝说无效，便对陈海山家的说：“二嫂子，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架得动他，把他架到后院去。”

陈琳的这两个堂嫂子生的娇巧柔弱，动嘴皮子一个顶两个，可动起手来了三个也不顶一个。两人累得花容失色也没能架走陈琳。

陈海山家的妻冲陈海山说：“还不快点来，把你兄弟架出去！”

陈海山向另外一个堂弟示意地招招手，两人过来架着陈琳向外走。

少林寺方丈了空大师沉缓地说了一句：“江河之流汹涌奔腾，宜疏不宜堵；心中悲痛之情宜泄不宜抑。让他把心中悲痛渲泄出来吧，强压心中反伤身心。”

陈海山和另一堂弟放开陈琳，任其大放悲声，不再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