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鱼（10）

32

一年同业规避期限终于到了。这一年，萧振团虽然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于丹霞，由于封控在家，消费少了不少。经济压力并不大。每日在家上网课，跟着导师做项目，也没感到无聊。

但是，到了求职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俗套。没人催他，而是自己在手机日历上曾经做过一个项目提醒，同业回规期限到期。

他把自己所有的证书都拿出来，居然在书桌上堆满了。用了三天时间，做了一份觉得还满意的简历。开始求职之路。

先看在济南各家银行的招聘信息，只有两个职位还让他心动。一个是花旗银行招聘一位高级市场决策经理，另一个是交通银行招聘分行营业部主任。其它银行招聘的都是些柜员之类的岗位，也有管理岗位的，是县域者去其他城市。

萧振团优先把自己的简历投送花旗银行和交通银行。投送完后，也顺便把这些有招聘管理岗位的银行也投送了。

新冠到了2021年下半年，国内防控形势越发严峻。根据我们国情，国家防控办采用了非常可行的动态清零的防控措施。封控和放开，在每一个地方交替运行。好在经过快两年的经历，人民群众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萧振团投放的这些简历，都争取到了面试机会。

只不过通过现场面试的只有花旗银行。其它都是网上面试。

和他一起面试的是一个北大毕业的经济学博士和一个康奈尔大学商科硕士。三个人见面打过招呼后，萧振团很惊讶，这年头硕士博士烂大街了？

整个面试过程，面试官对萧振团的自述和问答都很满意。让他回去等通知。

面试后过了三天，刚放开一个半月的济南，又出现了新冠感染者，新的一轮封控又开始了。以至于剩下的面试都是网上面试。

一周后，杨司长就给他来电话了，问他给花旗银行投简历了？

杨司长可是萧振团最敬畏的人，想当初她一句：“我做了最正确的两件事：第一在上万人中挑选出来你，第二没把女儿嫁给你。”一针见血，震醒了萧振团。她的电话得好好接。

“杨司长，好久不见呀，我一周前去花旗银行面试了，对他们的市场决策经理很有兴趣。”

“情况我知道了，先给你说结果。就是这次没有录用你，不过再有新的职位会优先考虑你。”

“杨司长，您也去了花旗银行？面试时候没见到你呀。”

“胡扯什么呀！我问你，为啥投简历时候没有附上我给你写的推荐信？”

萧振团这才想起来，当时辞职时候，杨司长写过一份推荐信，是用信封密封的。当时心情很糟糕，没看内容，后来就和离职时候其他东西放在一起，堆一边了。

“我把推荐信这事给忘了，真对不住了杨司长。”

“对不住的是你自己！这次面试虽然你的学历最低，但是你的实操能力特别突出。面试官意向是你，但是对你一年前的离职有看法。前天他们的HR打电话约我来做你背调，我说在你在离职时候有我的职业推荐信。她说没见到我的推荐信。我昨天下午才想到，一年前写的推荐信还有底稿，发给她了。刚才给我的反馈是：很遗憾，在看到给她的推荐信之前，刚聘用完留美硕士。这次你错过了机会，再有合适职位会优先考虑你。估计很快你就会收到回函。”

萧振团有点沮丧。说看了今年的各家银行招聘信息，就没有几个合适岗位。杨司长也没安慰他，而是问他这一年你在做什么？

萧振团就把这一年主要读研究生上网课事情认真给杨司长说了一遍。包括学了之后的心得和想继续把研究生读好学点真东西的打算。

杨司长听完很满意。说大环境下，今年的求职形势非常严峻。特别是原来效益好的单位都秉持减薪不裁员的做法。稳定压倒一切。建议萧振团先读完研究生，除非遇到非常合适的工作岗位。还有就是，不要学那些刚毕业的学生，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无头苍蝇乱撞。我的推荐信一定要附上。对剩下的几个单位，不要报太大希望，除了交行，你说那几个怕是人家早有内定人选，不出意外你就是陪跑。就是交行的这个营业部主任，八成也是内定。在这个环境之下，从社会上招聘一名中级实权管理人，不合逻辑。

听完杨司长这番分析，萧振团反而解脱了。说我就信杨司长的，除非遇到非常合适的岗位才去应聘，专心先把研究生读完。

真听我的？那好，现在要办一件事。找一家猎头公司 ，和人家好好谈。把你的想法需求和人家交流好。让他们帮你入职。他们可比你专业的多了。如果自己找不到，我可以帮你找一个。然后把入职这事委托给猎头公司，自己专心读你的研究生。

这事萧振团还真没想过。自然请杨司长帮忙。杨司长说，我得帮你好好选一家。选好了，自然有他们客户经理联系你。这些谈完后，问萧振团：“最后一件事，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萧振团说：“只要杨司长问，一定回答。”

“是不是离婚了？什么方式离的？”

萧振团说：“离婚了。是人家不要我了，协议离婚，我净身出户。”

“还不错，像个男人。什么打算？”

“自己努力呗，等人家回心转意。”

“这就对了。我在这岗位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在婚姻这事上栽跟头的人也很多。但是对家庭不忠诚的人，也都那么回事了。复婚时候别忘了通知我喝喜酒呀。”

挂了杨司长的电话，让萧振团想了很久。

这次去萧家屯，经历了很多。萧家屯马上要出现经营危机。本可以置身事外的事，由于命运交割，再不闻不问已经不可能了。萧勇送他回来时候，还问了他一个问题，说是不是上了管委会主任的当，白花了冤枉钱？

这个算账的模式，就是萧家屯面临的最大问题。当时那个情况，如果不是提前预案，别说一个投资一亿三千万元的一个蔬菜基地，就是像富士康和特斯拉这样跨国大公司说关停也得关停。拥有如此大资产，却没有相应管理经营理念，隐患根源呀。

萧家屯的困局应该怎样走出来？带着这个问题，萧振团根据自己对看过蔬菜基地的两个合同的理解，重新优化了经济模型。提交给导师，求解一条出路。导师非常感兴趣。他在投资和资产管理这个领域颇有权威，遇到如此鲜活的经济模型，自然大喜过望。虽然萧振团已经把模型抽象出来，导师已经知道了就是萧家屯蔬菜基地。准备动用自己的学术力量，破解这道难题。

杨司长专门把自己的婚姻拿出来说，看来自己被赶出家门，净身出户，这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活该自己自作自受。她说要喝复婚喜酒，也就是说，我真的还有机会。想到这里，心情大好。拿起手机，给于丹霞发了个短信：“我差点去了花旗银行，杨司长建议读完研究生再说。”

于丹霞肯定不回短信的，那又如何！我想把我的事情和她分享。以后任何事情我都想和她分享。

33

箫勇的困难日子开始了。

被风控这些日子，只有出没有入。村里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村里被管委会坑了。根源是老书记和箫勇自己犯错，全村买单。一些刺耳话就出来了。

箫勇一开始也有这看法，觉得这事做错了。

听了萧振团解释后，才明白这事看起来是花冤枉钱，其实是大赚。在当时那个情况下，基地肯定被封控。最多能让几个工作人员维持不崩溃。这次剧情反转的最大意义，不是萧家屯村委没被处理，而是让基地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被特批正常经营。但是这个账自己要是没有萧振团点化都算不清楚，又怎能给村民解释清楚呀。

连续两周无法向原来专供单位供货，算是违约。好在大环境之下，这个违约可以不被追究。无奈，饭店酒店冷冷清清，需求量越来越小。超市里有这些高档蔬菜的销售量，不稳定而且多了就只能卖白菜价了。

只好再向更多的超市推销。又得垫付前期营销资金。

趴在账户的两百万元，老书记和箫勇是掰手指头算。暂停了基地工作人员和村委成员的工资，村里的各种福利报销，能停则停，能拖就拖。就是这样账户的钱还是一天天减少。有些钱一分钟都不能拖欠呀，像电费，水费，运输队的燃油。如果没有其他好办法，到七月底，村里账户的余额就清零了。

萧振团说的种子书，重新燃起了箫勇和萧家屯的希望。

说干就干。村里有了自己的技术人员，就是箫典霞的老公刘成祥。刘成祥当时也旁听了萧振团的经济模型介绍。村委这些人当时很兴奋，萧振团走的时候，箫勇也仅仅送出了村委大院门口，就回去参与他们讨论去了。但是刘成祥一直把萧振团送回家。

刘成祥路上问萧振团：“萧叔，你要讲的不是种子书吧？”

萧振团问他：“你觉得重点是什么？”

“我觉得是留寿都村人的命运。经过那么多努力，最后还没能过上好生活。”

萧振团不得不多看了他两眼，有些事情，认知不到位，很难理解透。书，不是白读的，大学，也不是白上的。

萧振团说：“等村里人都有你的认知高度了，就不会发生留寿都村的悲剧，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萧振团没有再说什么。刘成祥想问，但是到家了。也没继续问下去。

箫勇和老书记专门把他叫到村委办公室，问他：由你牵头搞种子书，行不行？

那晚送走萧振团后，刘成祥没有回村委，直接回家，把种子书的相关资料认真研究了一番。

萧振团说的种子书，那是2003年左右的出现的新事物。过了二十年了，这个概念已经不是新奇事物。国内也有几家公司开始搞了，并且还申请了专利。虽然还没广泛推广，但是要想有规模生产的话，需要考虑专利许可，要有运营资金和营销团队。第二天，他就联系了原来的导师孙教授。孙教授也感兴趣，说技术和种子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生产销售的事情，需要萧家屯自己来做。

这些事情还没考虑成熟，就被老书记和箫勇请来，直接下达任务。他犹豫了。

最后承诺说生产和技术这些，他可以做。但是生产手续和销售干不了。箫勇有点失望。老书记私下里也对村委成员发牢骚：“不姓萧就是不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非什么什么，就不是一伙的。”

有人帮他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种子书概念好，技术难度也不小。但是对基地的这些科学家们来说根本就不算技术。一颗蔬菜，生长期是多长，根要扎多深，需要吸收多少养份，需要浇水多少。都不用算，一口就能说出来。

做一个透气不漏水的盒子，里面放点可以扎根的土壤。然后算出来这几颗蔬菜从发芽到成熟所需的养分，根据蔬菜生长，遇水缓释。就可以把种子土壤和这些缓释肥料放进盒子里了。给盒子做个书皮一样的包装，把每粒种子成长过程在书皮和扉页上写清楚。翻开书，就是打开盒子；如何浇水，如何接受阳光照射，如何剪枝授粉，多少天收获，怎么收获。一本种子书就做好了。

当做礼物送给孩子，一准小家伙从打开书皮的那一刻起就会被这本种子书吸引。随着自己每天浇灌，看着种子破土发芽，生长成熟。这礼物算是高大上。

算起来成本也不高。刘工带大家第一批做了100本，能长两棵辣椒的种子书。两个月的生长期，居然能收获两公斤辣椒。四粒种子发芽率是百分之八十五。也就是说，每一本种子书，都会至少有两棵辣椒顺利长大。大获成功。成本满打满算不超过13元，售价39元。这利润率让萧家屯人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已经算是白菜价了，现在网上也有卖种子书的，一本最低是99元。

第二批做了3000本，有辣椒，荷兰豆，西红柿和韭菜。景区没人来，但是有办法。网络销售公司里面有个人认识一个直播带货的网红，看了样本后，很感兴趣。第一天就卖出去一千本。然后和萧家屯村签订了一个月一万本的带货协议。给网红的特价是30元。这个网红带完这3000本，只用了两天半。那得赶紧再去做。

这一万本还没做完，又收了好几个带货网红的带货订单。让萧家屯人异常兴奋。然而，这兴奋只持续了十天，因为收到了一份律师函：萧家屯现代农业蔬菜生产基地生产销售的种子书，严重侵犯了我公司商标权利和技术专利，我公司将依法追究相关责任，并责令停止生产和销售和种子书相关的所有产品。

这还有没有天理呀！我们自己的种子，自己的想法，自己生产的东西，关你们什么事！

找来律师团队，联系了深圳这家发律师函的公司。认真研究人家发来专利证明和相关证据后，律师团队结论是：萧家屯蔬菜基地确实侵权了。如果诉诸法律，官司很难打赢。好在目前销售量不大，建议提前调解，这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在和对方协商的时候，对方也没一棍子打死。只要求萧家屯蔬菜基地不再生产和销售，可以免于追究。当然事情的真相是这家公司是研究种子书比较早的公司，但是着手研究的人没有很专业的农学教授。他们的种子书做得很漂亮，但是种子的发芽率，成长的观赏性一直不可控。并且他们做一本种子书，各种成本加在一起超过五十元。种植不过关，观赏性不强一直是他们的技术瓶颈。萧家屯的种子书他们也买了几本去研究了，发现卡住他们的技术瓶颈，居然在人家这里不是个事。准备要和这个蔬菜基地联合开发生产种子书。目前要做的就是赶紧叫停萧家屯蔬菜基地的生产和销售。他们这个39元一本的售价，已经把市场弄坏了。为了叫停萧家屯蔬菜基地，利用法律手段，打了组合拳。在他们的计划里是等这事结束后，再和萧家屯谈下一步合作的事情。

请律师是要花很多钱的。萧家屯现在是人穷志短，没有花大价钱请高级律师。请来的律师水平一般，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其实萧家屯的种子书，除了书皮扉页包装说明像人家的种子书之外，其它核心技术都是自己的。换稍微水平高的律师，都能看出来。无奈，刘工也说，因为村里催的急，在设计外形包装和使用说明书时候，为了图省劲，就是照抄。还有很要命的一点就是，网红带货时候，还专门要求在每一本种子书上，印刷了“本种子书由萧家屯现代农业蔬菜生产基地制造”。一个三无产品，偷偷做了卖了就是，恰恰留下了作案人。如果打官司，会把蔬菜基地直接牵扯进去。

综合各种不利因素。萧家屯认栽了。向对方做出承诺，不再进行生产和销售一本种子书。

34

钱还挣到手，官司先摊上。老书记心里有阴影了，说得找人来算算，咱们是不是命中犯煞。

他有个初中老同学，现在是周易理事会的理事，人称刘大师。请他需要预约，逢五逢十不出门。现在家住莱芜市内。上学时候和老书记关系不错，毕业了开始混社会，还受过老书记救济。赶上好时候了，鼓弄阵子周易八卦，现在成了名人。以前这个刘大师还在雪野湖老家住的时候，还经常聚聚。搬到城里后，就很少来往了。老书记也是老党员了，对刘大师的做法以前看不惯。可是这两年遇到事，越来越让他困惑。终于想起这个同学来了。

刘大师很忙。老书记祭出了箫声举的酸菜鱼，才把刘大师请到。刘大师到了后，满腹委屈：“我是推了七月十五的大日子来的，你知道我命数是逢五逢十，每年独七月十五例外。今天还有两年前预约，这几天心血不定，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到酸菜鱼，才让我灵光闪现。不知是吉还是凶，总得来走走。知人知事易，知己难呀。”

老书记听得稀里糊涂的，也没想弄明白，直奔主题：“我和村子这两年一直不顺，请你来帮我们看看，你行不行呀？”

“莫言，莫言。午时再说。先去看看酸菜鱼。”

老书记和箫勇就把刘大师领到箫勇家。

刘大师进门前，突然后退三步。左顾右盼，然后左移三步，直行一步；右移三步，才进了家门。老书记问怎么了？

“无妨，无妨。有惊无险。”

进了房间后，刘大师才放松下来。主动给箫声举打招呼：“二哥，还记得当年跟你混吃酸菜鱼不？”

箫声举对他有印象。前天老书记和箫勇来找他说，过两天得请你做一个酸菜鱼，要请一位重要的人。箫声举开始不答应，说你不把一一和振团叫来，甭想吃我做的鱼。老书记和他倒了好一阵子苦水，说这个人，要不是为了来尝尝你做的酸菜鱼，是请不到的。好话说尽，才勉强答应。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没成想来了这个神棍。

当然认识。当年自己不喜欢上学，逃课偷懒时候，经常就遇上这个刘大师。在一起干过不少缺德事。熟是熟，关系却一般。后来箫声举成了红白事专门做鱼的厨子，这个刘大师就舔着脸，喊他声二哥，混吃混喝。箫声举去了济南当厨师后，再无联系。没成想居然成了箫勇请来的大人物。自己虽是个单位食堂厨子，见过的大人物可真不少。这大人物么，呵呵！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自己还没有右手伸：“是你呀，欢迎欢迎。这么多年没见了，你精神头不错呀。”

“二哥乃我命中贵人。刚才进门时候突然气血翻涌，才知今天来得好。二哥，今天我要请你吃酸菜鱼。”

箫声举嘴巴一咧：“拉倒吧，吃酸菜鱼，我还用别人请？”

“二哥，人各有命，我的命数唯有每年的七月十五才有机会改变。今天来就是为了偿愿。没进家门之前，我还犹豫是不是二哥您当年的酸菜鱼。见到二哥，深信不疑。二哥，今天这酸菜鱼不用你做，自有人做。鱼虽是你先得，但是得归我。”

说完，反客为主，带大家出了房门，来到院子角落。一个大水缸，缸里有九条大黑鱼。指着其中一条说：“二哥，今天我通九顺六，就是这条。”

箫声举一皱眉：“你挺会挑，这是前天我刚买回来的。”

“这就对了，前天就是心神不宁，原来早有定数。这条鱼什么来头乃天机。二哥你动手不得。得劳大侄子萧主任大驾。”

箫声举说：“他呀，不行！还不如我孙子呢。”

“天意呀！”，刘大师突然扬天喃喃几声，：“我说为啥向前一步，才离险境，原来一切都落在大孙子身上。快快请来。”

刘大师这番操作，把这人都忽悠愣了。箫勇媳妇听了这句，也没征求箫勇和公公意见，飞快上楼，把萧典强喊下来。刘大师拉着萧典强手，指着水缸里那条大黑鱼问他：“大孙子，爷爷拜托你一件事，能把这条黑鱼做成酸菜鱼吗？”

萧典强听了这话，欲欲跃试的神态非常明显，抬头问箫声举：“爷爷，我行不？”

至此箫声举也被刘大师说转轴了。问他：“我孙子来杀这鱼，对他有损伤不？”

“大孙子斩此鱼，行霸道；二哥食此鱼，行福道；我购得此鱼，行运道。我们三人皆为大吉。”

然后拿出一个黄纸包，里面包了966元6角6分。说什么也要送给箫勇媳妇，说这鱼必须我买，还就是这个价格。

然后大家跟着刘大师一起，看萧典强做这条酸菜鱼。

这大半年，萧典强跟着箫声举学厨艺，长进很快。刀工，调味已有心得。酸菜鱼跟爷爷做过好多次了，但是都是爷爷指点来做的。一直想独立做一条，没想到今天来机会了。

去麟，杀鱼，割鱼，片鱼，有条不紊。中间抬头也想征求爷爷看法，被刘大师食指竖嘴边叫停。腌鱼片，炖鱼头鱼骨汤，煮鱼片，出锅，浇红油。整个过程，大家都没说话。

等萧典强把这盆酸菜鱼端到餐厅放到餐桌上后。刘大师终于开口了：“大事已成。二哥请上座。”。然后示意萧典强为爷爷盛一碗。等箫声举吃了三片后，才示意大家都坐下。说：“好了，现在大家随意说，随意吃了。”

箫声举已经从不屑早变恭敬了，问：“今天这酸菜鱼有说法？”

刘大师这会没了严肃，开始说人话：“二哥，什么事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天理循环，有很多事情科学解释不了。我信科学的，我这老同学知道的。就是有些事，会经常不科学。今天大孙子杀了这条鱼，别的不敢说，以后任何鱼，怕是在他手里只有顺从。就是臭了，经孙子之手，也成好菜。二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自今天开始，你做的酸菜鱼，怕是再也不如大孙子做的好了。”

箫声举听后非常高兴，夸他孙子比夸他更开心。说就一个菜不行，让箫勇媳妇去饭店买几个菜，中午好好吃一顿。

刘大师说：“二哥心意，我领了。只是午时已到，我这老同学的事，我不能不帮呀。还有这酸菜鱼，大家随便吃。可惜呀，我这会食不得荤腥，下次来时候，大孙子你可得专门给我做呀。”

箫勇是不信这个的。但是这波操作，让他也傻了。难道真是高人？

刘大师背着手，在正午大太阳底下，把整个萧家屯转了一大圈。

然后来到村委大院。在东北墙角附近转了几圈，然后停住。说：“损则有孚，损卦。逢灾必三。无论最近遇到什么事，这事还没结束，应该还有两个很快就来。”

这话大家将信将疑。老书记说：“你就别给我卖关子了，说我们怎么办？”

刘大师跺了跺脚，说此处下面有块青石，棱角向上，挖开挪走。可以保村里有惊无险。至于逆天转运之事，老同学你就别难为我了。今天难得有机遇，得二哥贵人相助，再有逆天行为，决不能做了。然后，说什么也要走了，怎么留也留不住。

送走他之后，老书记让人破开水泥地面，果然发现下面基石层有块青石的尖棱向上。搬走这块青石，重新浇筑，用了两天时间。

这事刚落定，市工商局的来了。说收到举报，你们没经商品备案，生产和销售不在经营范围之内的商品。本着有举必查的原则，来调查这事。那就查呗，原来就是这种子书。蔬菜基地是经营范围是和蔬菜相关的商品，电子书可是归类于玩具。幸亏规模不大，依照有关规定，象征性罚款三万元。算是有惊无险了。

老书记和箫勇商量，这个神棍有道行呀，他说还有一灾会是什么呢？

这只鞋子很快落地。税务稽查的来了。说是收到举报，萧家屯蔬菜基地偷税漏税。

萧家屯蔬菜基地是农业生产，要缴的税费很少。后来因旅游收入增加，才成了纳税大户。这两年没有来旅游的，根本无税可缴。五一假期就卖了一天的采摘票，这税已经全部上缴了。怎么会偷税漏税呢？

人家查完才知道，卖了3000本电子书，没交税呀。还是因为规模不大，象征性罚了两万元，补足七千多税款。又是一个有惊无险。

至此老书记坐不住了，亲自去请刘大师，求他帮萧家屯逆天转运。啰嗦好几个来回，这个刘大师才答应用“一开九顺三停断的代价”帮萧家屯改一次运。

老书记找人一打听，就是193开头，后面挂零的钱呀。后面零挂的越多，就越好。于是一咬牙敬奉了19300元。刘大师给了办法：在挖出青石地方，修一个八卦形喷水池。乾卦处有喷头，每天午时喷水，坤卦处也有喷头，晚上子时喷水。然后年内不要有任何大投资，来年就可转运。

修水池，又花了三万多。就这样萧家屯到了2021年8月31日，账户上仅剩31037.30元了。应付账款高达3126万元。

濒临破产，现在萧家屯的村民，人均欠债31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