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散文连载小说

【自传】1988,我的童年(4)

2018-03-28  本文已影响11人  石佛寺车站
【自传】1988,我的童年(4)

四年级学期结束的时候,我基本上,就奠定了在班级里的成绩霸主地位。

在历次考试中,我几乎没有从第一名的宝座上掉下来过,包括最后一次的小升初考试。因为这样的学习成绩,让我在班级里有很多特殊的待遇,包括很多同学都会请我去他们家玩,而家长们一看到是带我回家,都会很高兴地接待。

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家的孩子能够和成绩这么好的孩子玩,一定不是坏事。

那个时候,村里还很少有人家有电视机,即便有的一两台也是黑白的熊猫12寸。到了晚上,想看电视的时候,要把天线全部拉出来,然后找上好多方向,才能碰到满是雪花的一个电视台。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乐此不彼地从家里搬个小板凳,吃完饭就早早地等在这样一台电视机前,等着射雕英雄传开播。

后来到五年级的时候,山上林场里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开始有了彩电。于是,我们的战场又开始了转移,一吃完晚饭,就搬着小板凳跑上山去看彩色电视机。

刚开始去看的时候,电视其实不是真正的彩色电视机,不过是一张三色的彩色塑料片放在电视机屏幕上,那种彩色是不能变化的,但那样的彩色,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新鲜了。

后来才有了一台真正的彩色电视机,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才真的觉得,黄蓉穿的衣服是真的好看,而人也更加好看。因为那台电视是同学家里的,所以,每次我都有机会在同学的照顾下,将板凳搬到电视机前面的vip位置坐下来,而这也成了村里其他同龄孩子羡慕的事情。甚至私下里,都有小伙伴愿意用十个或者更多的玻璃球来请我把他也带到那个位置上去看电视。

因为和林场小伙伴关系都很好的原因,所以当他们的父母有机会参加林业局组织的旅游活动时,也不忘带上了我。对于我来说,我自然是非常兴奋的,对于父母来说,能够有机会让我出去走走看看,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何况还不用花钱,还有人帮他们照顾我。可是,我们所有人也不会意料到,就是这次前往省城南京莫愁湖公园看四川自贡灯盏的旅行,差点就改变了我的命运。

那一年,莫愁湖举办四川自贡灯盏,我乘坐林场的大巴车,跟着我同学的父母前往莫愁湖看灯盏。刚开始,我一路跟着人群,边走边看,还算正常,可是当我们在一个湖边看到一个乌龟花灯的时候,我掉队了。因为那只乌龟灯一会儿会潜到水下,一会儿浮出水面。当我发现的时候,乌龟已经潜下水了,所以,我就抱着栏杆在那里等着乌龟再浮上来。可是等乌龟浮上来,我看过灯,再回头的时候,周边已经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了。

刚开始,我还假装淡定的朝一个方向走去,可是走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没有见到想找的人时,我就开始慌了。于是就撒腿朝回跑,等跑到乌龟灯那个湖边时,还是没见人,又朝另一个方向跑,可是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熟人。

那个时候,天越来越黑了,看灯的人却越来越多了,渐渐地,我跑不起来了,到处都是人。那个时候,还没有手机那个玩意,我甚至也不知道,我同学父母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大声喊叫去呼唤他们。

那一刻,我甚至想过,如果丢了,我该怎么办呢。我会不会从此就流落他乡,会不会被人贩子带走,会不会从此再也看不到父母。

今天,当我再次回首往事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农村孩子与城里孩子,在这方面的差别,那时的我其实已经十一岁了,一个十一岁的城里的孩子,我想无论放他在何处,都不至于有我那时那刻的慌张和恐惧,他们能够很淡定地去处理这些问题。

可是对于第一次离开集镇,第一次来到省城的十一岁的农村孩子来说,在他面前的全是陌生,全是恐惧,全是担忧,他没有任何类似的经历和经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害怕。不得不说,我是无比害怕的,但是不得不说,我又是幸运的,因为我在人群中,又无意中回到了乌龟灯那个湖边,而就在我到达那里不久,林场的大人们发现我不见了,又回到湖边来找我。

当我看到他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为了不被他们责骂,为了不让他们看出我的担心与恐惧,为了不让他们把我这份恐惧带回去告知父母,我假装一直在看乌龟灯,一直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和他们走散了,假装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到处去找过他们。

即便是回到家后,我也刻意地把自己的那份恐惧隐藏了起来,我一方面是害怕父母们担心,更为重要的一方面是害怕父母知道以后,再也没有这样出去旅行的机会了。

五年级的学习,父母一点都没有担心过,可是他们担心的另外一件事情,也是我自己担心的。那就是,即便到了五年级,我的身高还是班级最矮的,也是班级最瘦的,小萝卜头的称号,不仅别人乐此不彼地喊着,连我自己都很自然地应和着。因为确实就是小,确实就是矮,确实就是瘦。也因为这种小、矮、瘦,我的初恋就没有能够在这段时间萌发,因为在同学中,我实在是太小了。

源于对身体发展的过分担忧,父母们决定为我的未来发展留一条后路。那就是,在小升初考试结束后,准备给我休学一年,希望能够在这一年让我的身体得到充分发展后,再进入初中学习。作为一名中学老师,我的父亲作出这样的决定,无疑是有着他的考虑。

那就是当年,初中毕业考试是要单独进行体育考试的,体育考试的三项总分一共四十五分是算入中考考试总分的,而当时我的身体条件是不足以应对中考体育考试的。即便是文化课成绩再好,这四十五分拿不到高分,也是考不上高中或者师范的。

但是,对于我来说,他的决定是无法接受的,作为一个年年考试都是班级第一的人来说,留级或者复读是一种无法承受的羞耻。所以即便父亲和我讲清楚了其中的厉害,我也毅然选择绝食作为抗议。

最终,我胜利了,顺利地进入了我父亲任教的那所初中读书。

按道理,进入初中,我的童年生涯也应该结束了,初中生活应该进入一个人的青少年时期了,但是由于我读书的年龄早,所以十二岁就上初中了,加上个头小,身体瘦,在我的记忆中,初中三年依然属于童年的记忆。

每个年龄阶段都有着各自的特点,也许每成长一个阶段后,回顾前面的生活,都会不觉莞尔,都会发现自己的稚嫩和不足,但是身处其中的时候,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幼年时期,在思想和心智都极不完善的阶段,也会自信满满。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人的思想和人的肉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甚至想过,当我死后,我的头脑中对于自我的意识是否会出现在别的什么身体里面,又或者会随着新婴儿的出生,而延续其中。甚至有些次,我想的头都会痛。

现在想想,或许那时的我也就处在快要走火入魔的状态边缘。

从上小学三年级开始,为了缓解家中负担,我开始加入了劳动的队伍。每天早上,上学前要把几头猪赶到山上去吃草,每天放学后要把鹅送到山脚的草地上去。那个时候,粮食是非常紧张的,人吃都很勉强,更别说用来喂牲口了。所以,那个时间段,放猪,放牛,放鹅,是我承担家庭劳作中的主要工作。

为了让自己能够快乐地去从事这些劳动,村里的孩子们,创造性地开发了很多的娱乐项目,以至于大家都非常期待放学或者周末放假上山放养牲口的时光。

那个时候,我们就学会了打牌。刚开始是学了简单的跑得快, 就是看谁先出完牌,奖励是纸张,一张牌一张纸。后来学会了四十分,每一局输二十张纸。所以,每次上山,我们都会带上学习过的低年级的课本或者作业本。家长还以为我们是不忘学习,实际上是作为赌资准备的。

由于我在村里那个阶段读书的孩子中,比较小,牌技掌握的比较差,所以,经常带上去的书都没有能够完整地带回来过。刚开始输的时候,还是一张一张的撕下来。后来,大家都知道我会一直输,所以,到后面,也允许我欠账,目的是为了可以赢到我一整本完整的书。

我刚开始只是带低年级的课本,再后来甚至连本学年的课本也输光了。好在姐姐比我高一个年级,用她的课本才勉强化解了我的危机。那个时候,偶尔赢一次,能够带回来二三十张纸,都当宝贝一般的藏在抽屉里,和我那些年赢来的玻璃球享受一样的待遇。

现在想想当然是幼稚的,那些纸张很多都是用掼包子的纸张拆下来的,已经是很脏了,除了放在锅膛里烧火,一无是处。可是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意义非凡,那代表着,我在和比我年纪还大的人的交手中,也有了赢的可能,是我自信不断增强的一个锻炼场所。

童年时期,每天,我们村里的小伙伴都有几个固定的经典娱乐项目,其中之一就是夏天到瓜地里去偷西瓜吃。

每每到了瓜熟蒂落的时节,我们都会选在两个时间段去偷瓜,一个时间段就是正午。太阳很是毒辣的时候,往往看瓜人就不会到处巡视,一般都会躲在瓜棚里睡觉。而我们则会远远地趴在田埂上匍匐前进,那种感觉就如同那些年我们看过的地道战、地雷战的电影影片一样,充满惊险感和刺激感。

每一次我们似乎都不是去偷瓜,而是去和鬼子作战一般,也充满使命感。再毒辣的太阳,再多的蚊虫叮咬,我们都能忍住不发出声响,为了防止在匍匐前进时手臂被划伤,我们还用纸板箱和绳子把手臂捆扎起来,就像铁壁阿童木一样,等到了西瓜地边的时候,我们也会有组织地安排一个人放哨观察瓜棚里的人,其余人则顺着瓜田四周偷西瓜。

刚开始,我们没啥经验,去的时候匍匐着去,很容易,可是回来带着大西瓜,怎么走呢。最初,我们一偷到西瓜,就起身抱起西瓜跑,这样很容易就被发现。转战了几个村庄的瓜地后,我们发明了一种方法,就是水运法。我们通过观察发现,每块田的四边总有一边是有水沟的,而这个水沟都是从山上流到山下的,所以,我们只要将西瓜放入水中,西瓜就会顺着水流留到家门口的池塘入水口。虽然中途也会有不少损失,但是大大降低了我们被看瓜人俘虏的概率。

后来,也觉得比较麻烦,就干脆爬到瓜地就吃,吃完把瓜皮扔在水沟里,这样就天知地知了。在吃瓜的事情上,最巅峰的一件事情是,几个村里的小伙伴,都听说了一个瓜地里的西瓜好吃,结果约好了一个深夜集体行动,把一整个瓜地里的瓜都消灭了,把警察也整出动了。最后,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就不了了之了,但是自此,我们收敛了许多,那也是我们第一次知道,原来偷西瓜吃,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很好玩的事情,也是可能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在那个物质资源极度匮乏的时代,我们的童年更多的欢乐是来源于精神世界的,而在这些精神活动中,看电影算是最为突出了。

从我能够走路开始就随着父母们赶场子去追放电影的车子。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去过很多村子,走过很多小路,跌过很多跟头。但是只要一看到扯在公场上的白布上出现画面,路边的大喇叭里出现声音的时候,一切辛苦都是甜甜的。

长大后,很多次,陪同父母下乡的时候,每当说不认识这些或者那些地方的时候,父母总会说,你不记得啦,那时候,我们一起抱着板凳,跑过来看电影的。说实话,任凭父母怎么说,我都想不起来了,不过,一说起看电影,我相信我一定是来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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