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7-10家之殇(系列一)

2019-07-10  本文已影响0人  Mona于惠颖

       说起家可能联想起港湾、柔软、温馨、保护所。可是我的家,恰恰从我的人生最开始向我展现人性的冷漠、复杂、贪婪、黑暗的地方。它更多地为我的生命打上了一层黑暗的底色。

       从记事起,我的家族好像就笼罩着混乱、阴沉、恐惧的犹如死亡般的黑色氛围。爷爷总是心情不好,如阎罗一般黑着一张脸。在那个经济困难、医疗水平超级差的时代,奶奶因为肺心症,无法排尿全身臃肿、呼吸声像抽风匣子一样,又一直咳得不停,好半天一口气才可以好好喘过来。奶奶总是比较虚弱地躺着或者偶尔靠着炕墙坐着看我们。

       爷爷和奶奶共育有4儿1女。伯伯恢复高考第一年的时候,考入大专,学习刻苦,工作也很上进。父亲排名第二,脑袋灵光的很,可是每每高考落榜,最后在乡镇中学当了。大姑排行第三,也聪慧爱学习,因为家里条件差,奶奶身体不好。所以早早辍学,干活赚钱,后来嫁人生了2个儿子。三叔排第四,最是勤劳能干,脑子活,是干活赚钱的好手,当全村人都住土房子的时候,他在村里盖起了第一个砖房。老叔,心眼最多,从小饱受宠爱,完美的继承了我爷爷爱财的好习惯。

       我的家乡是一个重男轻女超级严重的地方。一个女人,如果她没有生出儿子的话,每天都会有很多来自长辈的指责和评判,还要应对村子里的闲言碎语。总之,无法生养男孩的女人是没用,而且没有地位的。而一个孩子,如果作为女孩而出生,她会知道她是不被欢迎的。在我出生之前,我伯伯家、三叔家、我家已经生了3个孩子,而且都是女儿。我作为女孩的到来,让所有的家人极度失望又羞愧。2岁半的时候,母亲还怀着仅有几个月出世的弟弟,父亲的婚外恋情却怎么也盖不住了。父亲眼中满满的都是现在的继母,继母当时也怀着孕。老实、木讷的母亲,再难入他的眼,他的心了。那年冬天,我的父母离婚了。

       母亲大着肚子,带着姐姐还有未及出世的弟弟,哭着回了娘家,待弟弟出生后不久,再嫁。我的父亲和他的新妻子搬到乡里,与他的另一个儿子开始了新生活。当时的我不知道具体发生着什么,我只知道父亲和母亲都不在了。我被扔在了爷爷家。我曾一度以为自己是被遗弃遗忘的。我只记得村子里的大人和小孩或开着玩笑,或者取笑的这样说着。我记得在那个孤独又寒冷的冬天,我经常从爷爷家跑出去,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就在路上一边大哭着,一边喊着:“妈妈。。。。。  妈妈。。。。。。”。回应我的只有厚重的雪花,和刀子一般刮脸的寒风。眼泪趟过之后,又很快被吹干,眼睛被吹得刺痛。抽噎的时候,灌进满嘴的寒风和雪花。走了好多次,都被爷爷或者其他大人找到一把抱回来。大人们气急败坏地狠狠打我的屁股,说我妈妈不要我了。让我不要再出去找了。

       后来,我渐渐放弃寻找了,肺部受寒,也和奶奶一样,夜里不停的咳嗽。经常整夜整夜没办法睡觉。时至今日,也不太吹得空调,每次感冒受凉,也一定咳得不停。

       我的奶奶有时候,留着泪看着我。也许是可怜我吧。我的父亲母亲都不在,奶奶用她虚弱的病身,做起了我的保护神,为我在黑暗中点起了一道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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