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里的那些绝命毒妻
——乱谈水浒十四
诗曰:都云毒妻很可怕,哪知水浒无善茬。
水浒里的那些绝命毒妻一
有时候想想,水浒当算是世情小说,就连书里的毒妻都在现实中逐个应验。
水浒里有几乎人尽皆知的四大毒妻:潘金莲、潘巧云、贾氏、阎婆惜。
水浒里的那些绝命毒妻贾氏的光辉事迹就像现下的马蓉,老公卢俊义是大名府挂上号的大富商大员外,但她居然就与管家李固勾搭成奸,想要谋财害命。
阎婆惜一不小心就被新鲜出炉的翟欣欣山寨了一回,同样是揪住我们宋哥哥的把柄狮子大开口,既要自由身与那张三快活,还要不追回宋江为她置办的财物,更要侵吞晁盖赠予的一百金。
只可惜在宋哥哥不是苏享茂,水浒也不是法治社会,阎婆惜被狗急跳墙的宋哥哥一刀毙命、二刀断头,成为逼上梁山的药引子。
至于潘金莲这种千古第一女反派和潘巧云这种奥斯卡第一女配角,就更不消说了,古往今来,效仿者众。
二
很多研究水浒的人都说,施老爷子年轻时绝逼受过重大情伤,否则他笔下怎会几乎没有好女人,又否则他对女人为何如此仇视。
但当毒妻如预言一般在今时今日应验,我们是否需要重新想一想,是不是错怪了老爷子的一番苦心?
徽宗时期,已是北宋末年,名相们打下的基础消耗殆尽,朝廷穷奢极侈,勾栏瓦舍、市集作坊发达,徽宗做大观茶论,引得斗茶盛行,点茶玩出了意式咖啡拉花的华丽;又喜好园林,聚奇花异石于开封北以建艮岳,是为花石纲。
在这样的上行下效之下,北宋末年的富庶,既是秋后蚂蚱的末日疯狂,也是孔子当年慨叹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毒妻,只不过是儒家三纲五常败坏了的一个缩影,是社会大毒瘤下的小脓包。挑破之后,流出的全是深层的脓血。
金圣叹批水浒说重在看文法,所谓正犯法、略犯法,就是一件通奸杀夫,变着法子说,“却有本事出落得无一点一尽相借”。
这就是文学里重复的力量,只毒妻一点多处开花,便窥尽天下大乱之态。
可想而见,元末纷乱的社会里,特别是盐贩子张士诚统治的鱼米之乡,也无非是这样的奢华乱象。
也许,施老爷子写毒妻只是为了泄私愤,不过我们的误读而已。
三
水浒里的毒妻也好,现实中的毒妻也罢,都有其生长的必然环境。
女人依附于物质,便物化为商品。毕竟东莞洗浴灭亡、朝阳群众雄起后,无论是做外围还是当妓女,日子都不太好过。借助正当的婚恋、依附于小开,他负责赚钱养家,她负责貌美如花,是一件愿打愿挨的事。
翟欣欣并非个例,只是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的吃相太蠢,又恰巧碰上一个承受能力不算太高的伪壕。
也有其他案例,一个朋友说他的闺蜜,嫁了个有钱的老头,每天早晨醒来都会摸摸老头的鼻息,看他还活着没有。这种压抑,比翟欣欣这种强摧内力还自伤。
我们只能肯定一点,多次闪婚闪离的翟欣欣,对堪比武大郎卖相的苏享茂,肯定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而苏享茂虽然是程序员,却也不可能呆萌到不自知,所以才在物质上倾囊相授。
水浒里的那些绝命毒妻那些害怕毒妻的兄弟们大抵不用担心,如果你兜里的银两不厚重,是断没有机会被毒妻青睐的。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四
从毒妻的角度来看,其实还蛮委屈,甚至情有可原。
比如,潘金莲作为使女,因不屈从大户做小妾,便被半卖半送给了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喜欢英俊孔武的武松,却不被待见,机缘巧合被西门大官人勾引,才走上不归路。
贞女变荡女,既有况日久怨的折磨,又有武松拒绝的自暴自弃。
阎婆惜也很类似,压根不喜欢黑矮挫的宋江;而潘巧云和贾氏,则是久守空房。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仅仅是同情,便忽略了她们偷情后蜕变的心狠,那也太对不起温良贤淑的林冲老婆张氏了。
根本的一点是,人不能什么都想要。女人要选择安稳富足的生活,便难得帅气体贴的老公;男人喜欢如花美眷,便要有足以竞争温室养花的时间和金钱。
物欲社会导向下的急功近利和从心所欲的情爱本性之间,出现得陇望蜀的失衡矛盾,才是毒妻悲剧的本质。
施老爷子用留黑之笔,明里对毒妻极尽鞭挞,写心狠手辣,写横死惨态,暗里未尝不是让人在反感中反思。
多么痛的领悟,就好像当头棒喝,永远比温柔地劝服有效。
翟欣欣事件,意义正是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