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原则”真的只是一个吉祥物吗？
前一阵的工作坊，和准培训师们一起探索对课堂上“挑战问题”的应对方法，在讨论进入到尾声的时候，有两个声音促使我瞅了一眼墙上贴着的“参与原则”的海报。我突然想起编辑过Mindy老师写的《由“停车场”想到一头大象？》，当时就闪过一个念头，“参与原则”是不是也是一头大象呢？
我们在这里说的“参与原则”，指的是引导或学习工作坊里，参与者群体为了实现既定目的和产出，共同承诺并愿意遵守的行为准则。然而，在很多的工作坊里，“参与原则”的海报，似乎和“停车场”海报一样，只是挂在墙上。用家属的话形容，它就像是一个“吉祥物”——你不能没有它，毕竟是工作坊五件套海报标配之一，但你也不尽然会真的用到它，除了开场会提到一句，大部分时间里，大家是无视或忽视。
然而，存在即是合理。“参与原则”的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如何能让“参与原则”更好地促进工作坊的推进呢？我想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首先，为什么会有“参与原则”？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有的团队都需要有一套规则，确保工作坊的氛围是合作、互相支持的。一般情况下，创建团队规则是由大家自己制定的。通常在工作坊开始时，引导师会询问，“我们今天要采用怎样的规则，才能保证大家都畅所欲言，不会有任何担心呢？换句话讲，在什么条件下，你会愿意讲出你的想法？”
如果这些规则是参与者自己提出的，因为得到团队的认可，就会更加有效。当在会议过程中，团队出现了震荡或冲突，需要重新整合时，团队制定的参与原则也是一个很好的触发点。对于一些要谈论敏感话题的工作坊，基本的参与原则是不够的。如果是这种情况，团队可能要制定具体的、有针对性的规则，确保每个人在参与讨论时感到安全。
可是，当我回忆我所经历过的工作坊（包括我参与的和由我引导的），即便是团体制定了规则，为什么当触及偏差时，我们都不太会主动去提及回顾一下贴在墙上的“参与原则”呢？我发现可以尝试从以下几个角度来反思：
1. 来的人是否是对的人？当下需要讨论的议题对他们的意义和价值有多大？——这里涉及到需要设定工作坊目标，并以此来界定参会人群。如果议题本身的关联度不够，即便有好的参与原则，对最后产出的质量，以及发散收敛环节中的投入度，都会大打折扣。换言之，大家觉得并不需要花时间和精力来谈论当下的议题，所以那些“参与原则”就只是贴在墙上的一个吉祥物而已，它对团队的促进和约束是非常局限的。
2. 是否已经在前期了解到团队的相处与沟通模式？——不同的团队（指同质性或异质性）对参与原则的贡献度和遵守度也是不同的。在我经历过的一些工作坊里，就发现过有趣的现象。比如说，我们经常会用到“互相尊重”的参与原则，但这对不同的团队成员的意义是不同的。可能有些人认为，互相尊重是聆听、理解和接纳，有些人就会认为给予反馈，无论是正面反馈或建设性反馈，才是尊重的表现。如果引导师对这部分没有了解清楚，工作坊过程中出现了震荡，需要重新回顾“互相尊重”这个参与原则时，就容易产生“鸡同鸭讲”的歧义。由此，我进一步想到的是，是否我们在共创参与原则时，要尽可能地关注在具体的行为模式上达成共识，而不是一个比较抽象的短语或句子。
3. 场域和安全感的搭建是否已经完成？——之所以想到这点，是因为发现在工作坊中，外向型团队较容易共创并遵守参与原则，对变化和调整的接纳及认同程度会更高。所以我在想，除了我们努力搭建好一个安全的场域之外，“参与原则”真的只能由参与者自己集思广益来体现民主吗？我目前的答案是这样的，作为引导师，有时也需要根据情况主动提出一些参与原则。比如说，当参与者的群体行为很低效，且非建设性的，而且他们受制于某些特质也不太可能提出有效的原则，在这种情况下，引导师可以当众读出一些参与原则，并询问大家是否愿意遵守。这不仅创建了一个合适的氛围，而且也为引导师在参与者行为有偏差时进行干预，打好基础。
4. 哪些是可以被列入优选的参与原则的？——除上文第三点提到的情况之外，一般我们都会鼓励团队作为参与原则的发起人。作为引导师，秉承着中立的态度来接纳团队的贡献。只不过，我们会发现，并不是所有被提出的“参与原则”都是对会议有效的“参与原则”。比如说，有一些程序性的会议规则，诸如“手机静音、准点守时”之类的，虽然有必要，但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关注团队成员之间的互动上，所以在震荡期，参与原则的反向贡献度就降低了。对此，我的发现是，一个真正有力有效的参与原则，它应该是一些非程序性、非抽象的原则，并且更关注人与人的交互模式。
另外，引导师在整个过程中，是否以身作则在践行“参与原则”，从而给出了一个榜样的作用，也是值得关注的。
我为什么会怎么想呢，就拿出现频率很高的那几条参与原则来看，例如“积极聆听、彼此支持、互相贡献”，当出现一些不同声音的时候，比如听到的回答总是带着否定和攻击，引导师是否能中正中立，用提问和反馈的方式，进行有效干预，鼓励大家继续探询，理清困惑？如果引导师本身没有形成一个Role Model，那团队对于这个规范的无视或忽视，也是可以理解的。
从这一点上看，有针对性的参与原则是与具体情境相关联的。如果中途发现场域有了偏差，或者工作坊本身不止一天，我们可以考虑穿插一个调研，去了解哪些方面做的不错，哪些方面需要作出调整。而这些调整，也和我们在接下来使用哪些相应的引导工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同样也是值得深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