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墨萧白棠（5）鸦墨瞳
文：和颐书海
“醒来！”
豁然睁开眼，首先是黑色烟花在眼前炸开、混混沌沌的脑袋与麻痹的肢体。不知过了多久，视线模模糊糊地开始恢复。
白海棠眉头紧锁，本来就白皙的脸血色尽褪，身上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异香……不，那不是他身上带有的味道。
“……白色死神……”
白海棠一愣。
“……落樱飘然、白衣归。”
他退开几步。
墨萧竹艰难地撑起身子，半坐半躺依靠在墙边。他环顾四周，发觉自己是躺在后巷一张破烂沙发上。大街霓虹闪烁，行人匆匆而过，他和白海棠两人站在这个黑暗的角落。
如同鬼魅，不被发觉。
墨萧竹下意识摸摸肚子的伤，发觉不疼了。
他感觉很不对。
什么地方都不对。
到底从哪里开始是梦？还是幻觉？
“萧竹，你必须立刻醒来，你现在很危险你必须快点醒过来。”
墨萧竹深深地看着白海棠的双眼，那里面是惊慌失措，是担忧，是痛心。
却丝毫不见一丝寒意。
“你不是真的，对吧？”
白海棠含着泪笑了一下，“你傻了吗？我是白海棠，是你的恋人。”
墨萧竹也跟着笑了一下，两人轻轻地额头抵着额头。他的笑容逐渐淡去，犹如喃喃自语的声音几乎飘散在空气里。
“……不。会心疼我、对我嘘寒问暖的白海棠，已经死了。”再者，现在的白海棠根本不会有这种秘密被识破一样的反应的。他很可能只会一脸淡然，看着他，然后一声哦收尾。
墨萧竹面前，白海棠褪去了色彩，与一切化作虚无，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所有。他变成无重力状态漂浮在这一片虚无当中。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他闭起眼试图不再回想，可越是不想记起来越是被勾起所有回忆。
每日清晨醒来，怀里微凉的手和温暖的体温；乱而有序的小小工作室，充斥着咖啡的味道；在那白日之下，如同雪花般轻盈的姿态。
一切都被他亲手扔在了污秽不堪的泥地里，碎成渣渣，一片片玻璃刺入他的心脏。
［你要是死了，我的噩梦就成真了。］
低沉沙哑的气音响起，墨萧竹猛地睁开了眼。
这句话如同一双手用尽力气掐住他的心脏，令他苦不堪言，如同折断他的每一根骨头、抽出每一根筋脉。
墨萧竹是被活活吓醒的。
他蹬一下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的动静惊动了一旁的冯夭！
冯夭活见鬼一样看看心跳仪上显示的心跳速度，没理他，跑出去叫医生了。一分钟不到一名医生带着两名护士替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他都出了一身薄汗才消停。
见他整个人冷静下来以后，冯夭才问：“你昏了整整一个星期，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墨萧竹板着脸不说话。
就算他想说，他根本分不出来到底从哪里开始不是真的吧？
“有人泄密，你被引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消失了一段时间，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
“委托呢？”
“死了。”
墨萧竹抬头，“我没动手。”
“你动手了，直接用手把人蔡余东的咽喉撕下来。现场有属于很多人的打斗痕迹，但是没有一个是小三爷的。”
“到底怎么回事？”
冯夭咂舌，他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病房的门一开一关，冯夭一改对墨萧竹的态度，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果不其然，是白霖。
他的脸色并不好。
墨萧竹什么话都还没说，白霖只甩了一台手机到他手边就自顾自坐到探病家属的沙发上凉快去了。
说实话，墨萧竹第一眼没认出来那是谁的手机。直到按开锁屏看见壁纸他才知道，这是白海棠的手机。
可那上面有血迹。
“海棠怎么了？”
白霖冷眼看着他，“这不是我该问你的吗？你把我弟弟藏哪儿了？”
什么意思？
白海棠不见了？
而且还要是他藏的？
不可能。
“要是我藏的，冯夭早就找到了，不可能是我动手。”
“反正你也不是清白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给我找！”白霖眼底一抹寒光闪过，似乎有意要把墨萧竹千剖万刮，拿去喂狗最好！
苦了墨萧竹真以为自己伤好的差不多了，岂知刚翻身下床就差点跪倒在地。
这是好的差不多吗？这是刚好能走路吧！？
白霖你他x的不是人！
紫粉色的天空那段，是橘红如火的夕阳。逢魔之时，他抵达这个被誉为自杀圣地的地方。在他面前的，是深渊黑暗构成的世界。
富士山脚下，青海。
“这把刀有特别加持过，别乱用。这是信号枪，包里面有干粮和水，这把枪收好了。”冯夭拍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这里所有人只有我知道你的本名。所以现在开始，你是墨瞳，是八岐鸦的眼睛。如果你找不回小三爷，八岐鸦甘愿自瞎双目！”
墨萧竹心里咯噔一下，按捺着心底的想法回头踏进了黑暗的领域。
说实话，墨萧竹不怕鬼怪的东西。他见惯了千形百态的死状，不管多么必须上马赛克的东西他都看惯了。
不过，他不希望看见被马赛克的是白海棠。
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
墨萧竹不以为然，在这个地方，估计连神明都不敢踏足。他往深处走了好一段距离，确认看不见来时的路了就从外套的内袋里拿出一盒药片，吞下两颗并原地盘腿坐下。
说实话，当初他是怎么在这不稳定的生活里过来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当他久违的听到“八岐鸦”这个名字的时候，在他记忆深处埋藏着的一个身影被挖了出来。
那一天，也是像这样。橘红色天空飘着雨，视野模糊不清，浑身都在发疼。
那个时候他才九岁。
“呀、呀！”
再次睁开双眼，墨萧竹的眼珠裹上一层黑雾。他的视野变得更广阔，一丁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
“八岐鸦，墨瞳。”
他深深呼吸，冰凉的空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气。
“找到了。”
眼珠瞬间回归状态，一群乌鸦伏地飞在他身旁，带领着他迅速前进。
他们现在前往的地方，是青海的最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