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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游戏

2018-09-01  本文已影响0人  帝听_296e

轮回游戏

                            一.贵客

    今日来了贵客,据说是天上的司命星君,尊称世安的那位。

世安上仙向来喜静,平时不是在司命殿理命格,就是在仙居里清修,常年守着司命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九重天里惦记着他的大仙女小仙娥生生盼成了望夫石。

这么个大家闺秀似的人儿,今儿竟来了乌烟瘴气的地府,群鬼一下炸开了锅。阎王忙着设宴,判官忙着美化地府周边环境,把一众鬼徒都赶到了往生田,就留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女鬼和俊秀的鬼小生装点门面。

  在整个地府忙的昏天黑地,鸡飞狗跳的时候,司命星君到了,孤身一人,没有彩凤开路,金龙拉辇,也没有仙童在一边殷勤的侍奉。白衣银冠,就这么兀自站在了地府门口,看着两旁拿着特地到人间采买的假花列队欢迎的女鬼们,皱了皱眉。

一个见过大场面的老鬼撇了撇嘴,对身边的新鬼说道“当年XX仙官来的时候,三对青鸾开道,龙马拉车,那车辇!纯金的!闪瞎了老鬼我的眼!那眉清目秀的小仙童呦!来了整整二十个!那场面!啧啧…..青鸾在咱们地府门前足足叫了三十天!这个司命星君…..啧啧..没钱途!一股子穷酸气。”“说什么呢你!还不快去准备酒席!当心误了阎王的事,再留你三百年!”听到这句话老鬼原本挺直的背猛地就塌下去了,忙不迭得点头跑去端菜,只恨他爹娘没再给他生一条腿。

酒席设在了黄泉边上的亭子里,三面开着大朵大朵的彼岸花,景色美的奇异妖艳。阎王见此,越发满意这个新上任的判官了,倒是个识情趣儿的!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不含糊,忙招待星君就座,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阎王看着已经用完膳的星君,默默寻思着,他来,有什么事啊,用膳的时候不说,.莫非?不好意思开口?“上仙此行….所为何事?小仙愚钝,还望上仙告知”

司命星君拂了拂袖,开了金口,碎玉裂帛般华丽的声线,却有拒人千里的味道“世安此行,是想向大人索要安置在地府多年的那副石棺。”听到这句话,阎王愣了愣,那石棺?就为了那不知什么来头的破石棺亲自到地府来要,莫非有什么猫腻?思及此,阎王换上了一副犹豫为难的表情,“这….上仙有所不知,这石棺由来已久,一直被安置在黄泉底下,小仙不知其来历,故而未敢妄动,今上仙为此而来,小仙本应献上,又恐为地府招致祸事,这…..小仙进退两难啊!”

星君挥挥手,“无妨,你只管取来,若有祸事,世安担下便好。”阎王无法再推脱,只得亲自取了石棺送到司命星君眼前,那石棺长一丈,宽五尺有余,高三尺,通体洁白,与其说是石棺,更像是玉棺。洁白莹润的棺体上布满血色的裂痕,棺盖上雕着数不清的奇珍异兽,棺盖四周的异兽连獠牙都清晰可见,唯独正中的雕纹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好似眼前蒙上了一层薄雾。棺体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因时间久远也模糊不清,阎王运极了目力只看到一句‘真性有为空,缘生故如幻’和‘镇妄虚实,现前生灭与不生灭,而发明性’。惊出一身冷汗,我的乖乖!楞严经!何等邪物需得楞严经来镇啊!

之前送出石棺还颇有不愿,现如今恨不得司命星君立刻把它带走,这东西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一百个地府恐也镇不住吧!紧盯着星君将石棺收起告辞后,阎王松了一口气,见四下除了判官无鬼,便告诫判官此事不得声张,判官自从石棺出现便一直低着头,听闻此话,俯身称是。目送阎王挺着肚子离开后,微不可查的弯了弯嘴角。

司命星君将石棺带回司命殿后并没有急着打开它,而是找了一隐蔽处将其妥善安置,又在石棺四周布上镇邪的咒语,以自身血液为媒在棺盖上方牵了九九八十一道红绳。他知道这石棺是邪物,但并不知道石棺里有什么东西,只是从偶得的一块上古残片中得知此物有时光回溯的功能,被漫长岁月模糊了的过去里,有与他有着深切羁绊的人,追寻,探明那个人是谁,已经成了他最深切的执念,此心结不解,修为将再无进境。

布置好了这一切的司命星君吩咐仙仆不准靠近这里后便闭关去了,徒留被告知了此物危险性的仙仆们面面相觑。

司命星君面对着石棺盘膝入定,试着将自己的神印烙在石棺上,恍惚中看见石棺上升起了一片紫色的雾,。那雾气扩散的极快,不多时便弥漫了整个屋子,越发浓密的雾气在屋子里成了一个个诡异的形状。獠牙三尺双目怒眦者有,妖娆曼妙者有,耳边仿佛有靡靡之音奏起,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味道。司命星君暗道不好,默念清心诀以守灵台清明。再睁眼时,眼前景象又变,层层金纱帐随风起落,玉石铺就的地面上散落着绫罗绸缎,金钗步摇玉带钩,远处传来曼陀铃的脆响,纱帐飞起时,里面被翻红浪,人影交叠。司命星君汗水顺着乌黑的发滴下,顺着白皙的肌肤,划过修长的脖颈滑入交叠的领口,屋内暗香渐起。

就在司命星君与石棺僵持不下时,屋子忽然一阵晃动,门口的防御阵不知被何人闯入,他一分神便吸入一口紫雾,嘴角溢出血来。门口处忽然走来一个身影,一个身姿优美,穿着风骚的……男人。男人黑发长及脚踝,小巧高挺的鼻,朱红的薄唇,一双波光潾潾的桃花眼尤为勾人,眼角微红,双手轻扯红袍,露出牛乳般的胸膛,来到司命星君旁边,双手攀附着他的脖子,向他的唇角凑近。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肌肤上引起一片战栗。

感受到身上人的动作,司命星君顾不得石棺立刻将人挥开,在挥开瞬间,男子飞身扑向石棺,在司命之前瞬间连同石棺一起消失不见。紫雾消散,屋中只余几声轻笑。

                          二.美人皮

屋子里光线阴暗,厚重的窗帘将屋子遮的密不透风,侥幸透过的几缕光线穿过满地的速食品包装袋,和蟑螂一家打过招呼后,照到一面镜子上。

镜子里的女孩肤白胜雪,明眸皓齿,黑发似绸缎一样光洁,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林晓抬头看了看镜子,双手顺着轮廓游移,从形状美好的下巴到眉梢,眼里带着痴迷。

清晨的风穿过繁忙的街道,穿过未经改造的棚户区,穿过市中心直插云天的玻璃大楼,来到市里最著名的一所学校,轻抚这些未来的国家栋梁天之娇子的脸庞。现在正是孩子们上学的时间,朝气蓬勃的孩子们带着渴望陆续的走进教室,教室里整整齐齐坐满了人,都在埋头苦学奋笔疾书,一阵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老师的出现显然没有打破教室里苦学的氛围,女教师习以为常的走上讲台开始授课,平直的语调枯燥的内容仿佛带有神奇的魔力,使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头变得越发沉重,原本方正的字体变得扭曲…然而下课铃没能叫醒的人,此刻,却被凌厉的叫骂声吵醒。

“趴下,把我们林晓被你弄脏的鞋舔干净!”

“哭什么哭!你的眼泪可不值钱!识相的就快点舔干净!能给女神林晓舔鞋是你的荣幸,你得牢记这次光荣才是…..那个谁,看什么!就说你呢!把手机给我,我给这条母狗留个纪念!哈哈哈…..”

“舔啊!呦,这么腼腆干什么,来来来,我们给狗狗一点鼓励!我起个头,大家一起喊!一!二!三!舔脚!舔脚!舔脚!….”最开始只有领头女生一个人的声音,而后又有零星几个声音传出,在后来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进来,很快汇聚成滔天的浪劈头盖脸的朝瑟缩在一旁衣衫凌乱鼻青脸肿的女孩压下,女孩犹如一叶孤舟在不怀好意的浪涛中挣扎,而后绝望。女孩在众人或嘲讽或看戏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下,缓慢的朝被拥簇在众人中心的林晓爬去,一步,一步,她爬得极慢,每一步都是她的犹豫不甘,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谁!谁来救救我!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只浅粉色圆头小皮鞋,皮鞋上有一个极浅的脚印,忽然头上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你们….不要这样….我相信周同学不是故意的。”周茗茗一抬头,正对上林晓充满担忧的眸子,林晓的眼睛真美啊!水汪汪的,温柔又包容,里面仿佛藏着星辰大海。她看得有些痴了,忽然猛得被人拽住头发狠狠的磕向地面。

“咦,真恶心!竟然盯着晓晓不放!果然是条母狗!”

“哈哈哈,那岂不是要找条公狗来配!我记得你家有一条泰迪吧!拿来配个种怎样!”

“什么嘛!她哪里配的上我家宝宝!还不快滚!看着都碍眼,你这种人,或者真是对世界的侮辱!”领头女生有如实质的鄙夷目光刺得周茗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得任由拳脚雨点般再度落到她身上,无神的双眼越过熙攘的人群看向天空。窗外夕阳染红了天幕,一片片壮丽的火烧云灿若烟霞,瑰丽妖艳。

走在人行道上,望着街道两旁涌动的人群 ,周茗茗的眼眶开始发红,她不好看,家里穷,就活该任人欺凌?是不是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带着一副有色眼镜,只看得到一张张美人皮,一座座金银山,因为丑就得被所有人排挤,因为穷就可以被肆无忌惮的用来发泄,不用考虑后果,如果她也有美丽的外表,她也有雄厚的家世,那会不会过着不一样的生活?她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

她看到了一家名为轮回的店,普普通通的门市楼,挂着一个洁白却带有血色裂痕的牌匾,牌匾四周雕花,精致得与建筑格格不入。她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里面的情景让她为之一振。

外面看起来狭小的有些简陋的小楼里面的空间大得惊人,地面仿佛宇宙一样带着绚烂的星河和各色光点,从顶棚垂下无数黑色金色的纱帐,还有花纹纷乱的屏风让着诺大的空间显得有些拥挤,她的正前方摆着一张雕花的太师椅,椅旁还有一尊金镶玉的雕成神兽犼的造型的香炉。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少女模样,苍白的肌肤,迤逦而下的漆黑的发,紧闭的眼,朱红的唇,黑色的长袍外缚着数道红绳,红绳向上延伸到黑暗处,红与黑的交错为视觉带来了一种别样的,触目惊心的美。

“欢迎光临,可爱的小姐!”周茗茗慌乱的向旁边看去,正对上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眼睛的主人有一头黑色的短发,衬衫的扣子系到了最后一颗。“看起来你似乎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介不介意说给我听呢?如果不介意的话,那就请到这里来,喝一杯热茶,再慢慢的说吧!”

周茗茗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仿佛失了魂一样,呆呆的跟随那个男人走到一面屏风后面,不由自主的把事情的始末跟这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一点一点说了出来,那些悲伤的,痛苦的黑暗的回忆。

从香炉里升起的白烟模糊了眼前的事物,绘着花纹的屏风,纱帐垂眸倾诉的少女,温柔倾听的男子都被模糊成了遥远的残景,唯有太师椅上紧闭双眼似乎与世隔绝的少女面目清晰甚至衣袍上的暗纹都清晰可见,涉过时间的长河静待着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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