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邂逅英伦(35)牛剑遗梦
剑桥车站有直接到达河边的公车,码头上到处都是撑船的金发小哥。
同样是枕河而居小桥流水,中国的南方小镇因为青砖黛瓦而有了水墨晕染的意境,而剑桥因为青草绿树和白褐红砖的建筑而有了油画般清新明丽的感觉。
康河一瞥剑桥是英国代表性的小镇,绿树掩映着古老华贵的米黄建筑群,错落着庄严的教堂,一条清流淌过大片草坪,蓝天白云时光静好。它的独特处在于古老沉淀中透出的活力,就像一个贵族世家的少年,穿最传统讲究的制服,行最体面文雅的礼仪,没人的时候也还是会只穿着衬衣奔跑在山坡上。
坐在康河的游船上,顺着时光的河欣赏两岸的景。船夫小哥除了船划的轻快而平稳,还会用剑桥腔讲述这里大学和小镇的历史,遇到船上有中国乘客,还要深情得朗诵一段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赢得我们的热烈掌声。乌镇的船娘会唱歌,剑桥的撑船小哥会吟诗,文化底蕴让冰冷的商业模式都显得有些意蕴悠长。
叹息桥小船经过叹息桥,穿过康桥,和电影里的镜头,诗歌里的片段一一重叠,就像一颗石子抛入心河,梦境在记忆的涟漪下渐渐浮现。叹息桥模仿威尼斯叹息桥而建,却因学生考试失利在此叹息而有了属于它自己的含义。
尽管游人如织说说笑笑,偶尔还会因落水而惊呼吵嚷,却仿佛根本无法打破剑桥内在的宁静。两岸建筑千百年来岿然不动,河畔草地上看书的学生心无旁骛,入画的游人谁都别想惊动这画中浅唱的黄鹂。
河畔的学生翻过序言才是正文,下船之后才是开始。剑桥的学院是镶嵌在小镇中,穿过街巷寻访各个学院。
走过国王学院标志性的草坪和建筑,穿过当年霍金骑车经过的三一巷……剑桥有那么多的学院,差不多的草坪绿树,差不多的花园门廊,差不多的皇宫般恢弘的学院楼……却各有各的特色。还未来得及参观完最著名的几个学院,很多学院已挂出停止参观的牌子,只有本学院的学生开始三三两两进进出出。他们的日常,便是我们真正的心之所向。
黑袍和古老的学院制大概是我对英国最初的也最难以忘怀的执念,它如同一道时间的符咒,脱离外界的日新月异,将几个世纪的时光沉淀定格。源远流长的仪式和制度沉默地守着它庄重古老的内核,永远停泊在岁月深处。在这样的氛围里,青年学生们投入地思考,热烈地恋爱。
国王学院后来我和露索性坐在河畔的草地上晒太阳吃蛋糕,听不知名的鸟儿如何躲在树荫里低吟浅唱,看两只擦身而过的小舟如何摇晃着溅起一船惊呼连连,端详着对岸学院的哥特尖顶如何披上暮光灿烂,幻想着当年的霍金如何精神抖擞地穿过学术的长廊。这个下午如水般轻轻淌过脚背,平凡安静却意义非凡。桥上的风太软,河里的水太柔,剑桥是我前世遗落的一支野百合,还带着昨日的呓语和莹莹的露珠。
康桥剑桥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能够把十四行诗揉碎在波光里,把万物理论雕刻在拱顶间。三一巷的自行车铃声犹在耳边,阳光已经斜斜穿过叹息桥。康河的水草还在思念诗人的长篙,康桥的砖石依旧铭记爱情的韵脚,一切仿佛都是心有所属的味道。
第二日到达牛津,剑桥是安静的小镇,牛津是略带繁华的小城。牛津的校园太大,连居民区都仿佛散落其中。如果说剑桥像衬衫黑框的天才少年,意气风发,那牛津更像是披着黑袍的宗教长者,沉稳庄重。
哈利波特拍摄地牛剑太过相像,一样的古老尖顶建筑,一样的砖石街道,一样的学院制,一样的黑袍。只是这里有古老的Blackwell 书店和图书馆,有肃穆的哈利波特大餐厅,有爱丽丝的小店和她梦游灵感起源的地方。
基督教会学院的教堂虽然普通,但是花5磅可以登顶,没有比俯瞰一个城市的全貌更能感受到它气韵的事了。在黑暗的塔楼里旋转着拾级而上,渐渐看到亮光,然后豁然开朗。虽然可供游客走动的地方只是狭窄得容一人的走道,砖石的围栏却高得恰到好处,既不让我这个恐高患者害怕,也不影响视野(在欧洲身高的情况下很难得)。从这里可以看到云朵轻轻浮在上空,在一片哥特尖顶中,圆顶的牛津图书馆是一个特殊的所在,它如同一个威严的长者坐镇,保一方安定祥和。
图书馆塔楼是四边形,每一边都可以看到不同角度的城市。转过身忽然看到一排四方尖顶的建筑十分震撼,他们规整而对称,像一队训练有素披甲带盔的白银战士,在明晃晃的日光下闪闪发光,守卫着这个城市的荣耀和光辉。又像是一片整齐的白桦林,挺拔而明亮,直插浮云,俊秀得不愿侧目。
看来无论是中西方,都有讲究对称方正的建筑,来展示皇家贵族和宗教学术无上的威严和气派。
俯瞰牛津在我眼里,牛津更威严,剑桥更灵动,牛津是学术古老的泉眼,有力地迸发,剑桥是它奔涌出的河流,欢畅地流淌。我说不出它们谁更重要谁更美好,只是在百年的比较和竞争中,让它们更加休戚相关,让学术的源流滋润着这个国家的土地,流向更广阔的远方。
红色巴士穿过鲜花点缀的古老街道,自行车轻轻靠在路边,黑袍的学生抱着书本一本正经,这大概是我们对于英国最初的印象。伦敦的现代有时已超脱这个印象走向世界,牛津还在一丝不苟地缓冲着时间。
牛津街道剑桥似画,细腻的笔触涂抹饱满的色彩,而牛津如诗,灵动的行间不失韵律的考究。傍晚时在公园里看学霸打球跑步,入夜后栖身于牛津深巷中的酒吧听精英高谈阔论。牛津庭院古老墙壁斑驳,谈笑间却永远年轻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