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年华老去的母亲》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雨欲停而夜已深，人甚远而时已逝。
01 童年记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夜里醒来便没有了睡意，思绪飞到了远方。
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每次打电话总是絮絮叨叨说个不听，而电话里的我总是不厌其烦的听她唠叨着，她的耳朵也不怎么灵光了，每次都要重复几次她才能听清。她总是说着一些身边的事，虽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在她的嘴里也变得丰富了起来。
母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家里排行老幺，嫁给父亲前，基本不用干农活，只是每天赶着自家牛羊，牧放于山里。她也没有什么文化，不识几个大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却有着自己不一样的地方。零几年的时候我们姊妹三个还小，那时候父亲外出务工，她一人拉扯着我们，还顺带种着土地，家中还养了一头年，现在想起来，不知道那几年的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
02 始梦昆明
自记事起，母亲便一直跟着父亲，辗转于昆明的各工地上。2008年的时候，我们同父母一起来到了昆明，那时候的他们住在日日不见光的工地地下室，每次想起那段地下室的日子，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是他们却重视自己孩子的教育。那时候，每天送我们走出地下室，到工地门口坐校车上学后，他们便又继续回去上班，其实很多时候，没等我们去上学，他们早已经开始上班。
工地地下室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之久，后来工地结束，便在工地附近的村庄租住了一个一居室，而这间不足20平米的屋子，承载着我们近10年的生活梦，中途搬过一次家，就在隔壁的一栋房子里。那时候父母的工钱每天三十五块，却在深夜就早早起了床，辗转于各工地之上。
后来因为父母上班的地方离我们有点远，为方便我们上学，他们在上班的地方租住了房子，但是为了省钱，他们住的房子总是阴暗、潮湿，现在想起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度过这些年的。那时候的他们，看着虽然辛苦，但是脸上也充满笑容，这大概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快乐。
03 奔波之路
这些年，父亲和母亲，奔波于云南的昆明、玉溪、建水等地，每次与我们离别，都装着不舍。虽然我们来到了父母的城市，但也聚少离多，随着年龄的增长，年级也不断增长，初三那年我离开昆明，回到了老家，那时候爷爷还在，我寄宿但每个周末总是回家和他一起住。
在后来的几年里，母亲还是跟着父亲混迹于工地上，那时才三十几的她，看起来却老去了不少。我高中以后，爷爷病逝，他们回过一次家，丧事办理结束后又回到了昆明，但是由于光景不好，便换了工作，从工地上的沙灰工变成了钢筋工，初始的时候他们不会，工资低而且经常遭人白眼，重的苦的都让他们去干，后来渐渐的学会了手艺，情况才有所改善，这是后来他们告诉我的，那时的自己并不知道。
直至我大学毕业，他们还是在工地上干着钢筋工。两个妹妹之前不喜上学，便在最好的年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现在都有着自己的家及孩子。以前会为她们的选择难受，后来再想也就释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也得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余后的日子，得他们自己度过。
04 父亲的病
大概半年前，父亲大病了一场，虚弱无比。却在执着的坚强着，上了医院，吃了草药，现在情况有所好转。那时的母亲，心里更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父亲生病的这半年里，她足足瘦了十斤。真不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对于一个不识字的女人来说，一个人寻着公交上班，一个人辗转在工地上，一个人背负着这么多，简直太为难她了。
一年前，我就和父母商量，让他们不要再在工地上干活了，去找一个轻松一点的，就算工资地点也没事，他们总是执拗，不听劝说，还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父亲总说，现在年龄大了，其他的啥也干不了，也只能这样了，此时母亲总是沉默，啥也不说。
父母总说，在离家近的地方，老家有个什么事，也方便回家帮忙，以前爷爷奶奶过世的时候，乡里乡亲帮衬了不少，现在他们家里有个啥，我们也得回去帮忙一下，如果找了其他工作，不能请假不说，远了回不来，那别人要说闲话的。所以我们就这样干着吧，而且这样还自由，不想干了我就不干，有事情回老家十天八天也不怕，回来以后还可以继续干。每次听到他们这样说，心里总是一股心酸涌上心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05 最初的地方
今年过年回老家，因为疫情的肆虐，在家停了很久，以前每次回家总是没待几天。工作的地方离家总是很远，每次想到家里有点啥事，不能及时回去，我这心里就难受、纠结，却又无能为力，内心十分无奈。
现在的父亲，比以前瘦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刚过五十岁的他，脸上的皱纹骤然可见。记忆里的他，总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谈，但是好像他什么都能做，不怕苦不怕累，一生坚持到现在。他跟我说，这些年的落下了一身劳伤病，以前太苦了，现在也不知道干啥了，想留在老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一方面照看着家人，邻里有啥是也好帮衬着一些。
有天夜里，和母亲一起围着炉子烤火，聊了起来，和她说了我的想法，不希望他们再去工地上干活，一开始说的还比较愉快，或许因为我言辞过激，促使她想起了什么，突然低下了头，在火炉旁抽泣，此刻的我五味陈杂，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当她再度抬头的时候，能清晰看到刚才哭过的泪痕，一脸的倦意与无奈，甚至于迷茫。其实我能明白他们的想法，但是我内心希望他们不要过得那么劳累，每次想起他们的辛劳，心里总是咯吱一下，让我心头难忍。
他们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却又在想着下一次所去的地方，继续劳碌着，继续奔波着，在这一条路上，永不停息。
06 写在最后
父母曾和我们一样年轻过，而今他们却年迈，可是终究还是在继续着曾经的生活。父亲说，这就是命运，这一生我信命，这是我的归宿；而母亲自从选择了跟从父亲，便是选择了相信他，至死不渝。或许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有至死不渝的誓言，但是他们有彼此的陪伴。
未来的数十年里，他们或许会继续辛苦着，但是只要他们还活着，他们就会选择坚持，选择自己认为对的路，选择没有对错，更没有贵贱，而我所能做的，也就是支持他们，更期望他们活的简单快乐，不必那么辛苦。
命运的齿轮会继续转动，他们的故事也会继续上演。致我老去的父母，愿你们今后无痛无灾，健康长寿，简单快乐。
后记：
随着年龄的增长，羞于提及心中的梦想，曾经的少年，梦不知所起，更不知所终。
文|周柏然
图|来源于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