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Ⅲ
一年之后的五一，即便自己真的来到的青岛。丁小猫却也不在了，而自己也没能如期待离开梨花渡。如果丁小猫在青岛，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失望吧。乔木倚着栏杆想着。不过青岛确实很好，无论是气候，还是感觉。难怪丁小猫喜欢这里。
走回去的路上，隔着老远，乔木就看到一座古老的德式建筑。青岛邮政博物馆，乔木看看门牌，再看时间，已经关门停业了呢。乔木绕着观察这座古典建筑的时候，突然发现博物馆的侧面是一家书店。
良友书坊。嘿！竟然是这里，丁小猫在青海时候说过这里。
良友书坊
轻推开门，迎面袭来古朴的感觉，乔木在这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这里。乔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大厅中客人不少，只剩一处空座位。乔木叫了一杯咖啡，坐在了空座位上，闲来无事，翻看书店的留言册。整个屋子静极了，只有“唰唰”的翻书声和窸窸窣窣的写字声。乔木也小心翼翼，不弄出声响。
“你好，这里有人嘛？”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姑娘走到乔木面前，指着乔木面前的椅子小声说。
“没人，就我一个，你坐吧。”乔木也压低声音说道。
姑娘坐在了乔木的对面，摘下了贝雷帽。乔木仔细端详了一下，黑长的头发，蛮好看的。随后不以为意地继续喝咖啡看留言册。
对面的姑娘也要了一杯和自己一样的咖啡，又要了一份提拉米苏。随后认真地写着明信片。乔木很好奇地瞟了一眼，明信片上的字迹如其人一般眉清目秀。诶？这不是？
乔木看着明信片左上角的邮编，又在手机查了一下，确认无误。这就是梨花渡所在韩城市的邮编。
“你是在往韩城写明信片吗？”乔木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偷看我写的明信片？”姑娘有点生气地问。
“没有，我就是随便看到的，我认识这个邮政编码。”乔木连忙解释道。
“我老家就是韩城的，写给以前的朋友，你也是韩城的？”姑娘收起愠色，温和地说。
“我家是宁州的，不过我现在在韩城上班，在梨花渡政府。”
“梨花渡，我知道那！梨花镇古渡口嘛，这两年那的旅游特别火。”姑娘感觉有些激动，藏着欣喜。
“我叫乔木，你叫什么名字呀。”乔木和姑娘四目相对。
“你就叫我土木吧。”土木犹豫了一下说。
“你姓土？哈哈，好土的名字呀！”乔木笑着说道。
“哼，你的名字这么木，还说我。”土木调侃着回击道。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大，影响到了周围其他的读书客，乔木尽量压低了声音。在两个人在断断续续地聊天后，土木又写了两封明信片。 此前土木把刀叉递了过来，乔木也不客气地吃掉了土木剩下半块提拉米苏。要是丁小猫亲手制作的话，可能也会是这个味道吧，乔木陷入了回忆。
土木把明信片收了起来，泯了杯中最后一点咖啡，带好贝雷帽，看着乔木说：“走吧，我们别在这里影响别人了，出去聊。”
乔木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店。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走出了书店，土木问道。
“为什么是我们？谁说我要跟你走了。”乔木楞了一下，说道。
“那我跟你走也行，你说去哪？我一个人没意思，好不容易遇到个有意思的人。”
“那还是你说吧，你去哪，我跟着你走好吧。我一个人出来玩的，也没什么好的去处。”乔木摊了摊手。
土木打开手机，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路标。 “那我们沿着中山路往上走吧。不是说前面还有一个教堂嘛。”
“教堂？”乔木呢喃着，思绪穿越回了一年前。
“小木哥哥”乔木在办公室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丁小猫悦耳的声音。
“怎么啦，突然给我打电话。”
“我就是想你啦，给你打个电话。”丁小猫嘿嘿笑着说。
“我可不信，上午还和我发微信呢。你一定是有事情要和我说，你在哪呢？”
“我呀，我在教堂里呢！青岛中山路的天主教堂，我第一次来，好大呀！”丁小猫惊异地说道。
“一会给我发几个照片来，我也看看。”
“小木哥哥，你都被我带跑偏了，要和你说得不是这个事！我刚刚收到了德国发来的电子邮件。”
“哪的？”
“斯图加特的！”
“汉堡和柏林的呢？”
“别着急呀！应该也快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德国人的效率是真慢呀，比中国慢多了。”丁小猫幸福地抱怨着。
“那你还得再耐心地等等。你要是没事，可以来梨花渡找我玩呀！”乔木踱步到了窗前，看着人迹寥寥的977号公园，调侃道。
“不用等了，只要我有任何一个德国大学的通知书，就可以去大使馆申请留学签证了。接下来我要去北京大使馆啦，可没时间去你们梨花渡了呢。不过小木哥哥要是有时间，可以来青岛呀！”
“我可没时间，我还得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乡村振兴呢！”乔木耍贫嘴说。
“小木哥哥，我说真的呢。我顶多还有一个半月，就得去德国了。如果现在你没机会来的话，等你来了，那我就不在了。”丁小猫委屈地说。
“好哒，我知道了，我得研究研究。”乔木明知道自己短时是去不了的，随口答应着。
当时乔木不曾想到，当自己来到青岛的时候，丁小猫真的不在了。丁小猫那，现在是几点呢？
“喂，想什么呢？”土木在乔木的耳边大声说了一句，吓了乔木一大跳。
乔木定了定神，说道：“没什么，想起之前一个在青岛朋友。”
“女朋友?”土木坏笑懂得看着乔木。
“不是不是，想多了。”乔木一脸尴尬地说道。
“没事没事，是也没事，反正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有女朋友的。”土木笑着说道。
乔木撇了撇嘴，耸了耸肩，没有继续说下去。
走过了路口，乔木指着前面说：“前面有个塔尖，那里就是了吧。”
“是呢，就是那。圣弥厄尔教堂。一个德国人修建的教堂。”
“知道的挺全的嘛！”乔木说道。
“出来玩，攻略当然要做喽！你来之前没做攻略吗？”土木反问道。
“没有，再说我也不是来玩的，我是来释怀的。”
“出来散心和出来玩有区别吗？”
“当然是有区别的啦。”
在乔木的的理解中，之前和丁小猫一起去青海湖，那可以算一起去玩耍。而这次一个人来青岛，一点玩的兴致都没有，见到街区书店想到了从前的眼前人；见到烟波浩渺想到了如今的异乡人；见到花红柳雨伤感春天，见到穹山瀚海又会遗憾为什么只有自己欣赏这个景致。触景即生情，这不是玩耍，只能说成是释怀。
去有故事的地方旅行又怎么能算玩呢？一定要最深沉的缅怀，最不舍的怀恋，最悲决的痛心，最无助的遗憾。眼中人是过去人，德式建筑的砖瓦都是由点滴真心铺筑的。
乔木中断了自己的思绪，努力让自己不再想下去。好像察觉到了土木的尴尬，于是转移话题问道：“这是什么花？真好看！”
“这你都不知道，来，姐姐告诉你，这叫泡桐。”土木得意地说道。
“那我知道了。据说青岛春天的泡桐花，特别美。泡桐是梧桐的一种，凤凰非梧桐不栖息说的就是这个……”乔木想到了之前丁小猫给他讲过的话，引述出来，结果被土木很直接的打断。
“等会儿，是谁告诉你泡桐是梧桐的呀？”土木的质疑里满是嘲笑。
“呃，是我一个在青岛的朋友。”乔木发现了不对，小声说道。
“梧桐树是梧桐科梧桐属，泡桐树是玄参科泡桐属。完全两种植物的，你别道听途说。”
乔木一时说不出话。迟疑了一会，才缓缓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瞧我了吧。我大学就是学植物的。这些都是基本的常识。”土木得意地说。
乔木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你知道你最先让我感兴趣的是什么吗?”土木用乔木摸不透的语气说道。
“不知道。”
“是你的名字呀。谁让我是学植物的。”土木粲然一笑的说完，转身向教堂里面走去。
给乔木打电话的时候，丁小猫正在中山路的天主教堂。那是她第一次去天主教堂，也是最后一次去中国的教堂。此后两个月，她便到了德国。在德国参观了许多教堂，也遇见过婚礼和祷告，就在丁小猫拍照的时候，突然脑海中想过乔木的一句话：
“一会给我发几个照片来，我也看看。”
当时在天主教堂的时候确实忘记拍照发给小木哥哥了。现在，以后都再没有机会了吧。小木哥哥，你有没有想我呢？为什么当初对乔木突然不辞而别，丁小猫自己也说不好。明明有些喜欢的，为什么不敢承认呢？可能就是因为有些喜欢吧，要是完全无感，也就无所谓了。
可是我来德国本来就是不归路呀。不知何时归，不知能否归，不知归何处。若想达远方，必须斩断所有羁绊，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小木哥哥，对不起。你知道的，世间无处寻得两全法？不能负如来，只能负君了。丁小猫站在空荡荡的教堂里。双手紧握，面朝圣母，内心充满着波澜。这高高在上的十字架，迈过彼途，便是救赎。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
乔木怔住了许久，他痴痴地看着土木一袭风衣的背影，看着无数新人在这亲密姿势拍照，看着泡桐树如约而至的春日繁花。教堂巍峨耸立在暮霭沉沉中，不知藏了多人游人的欢笑、过客的遗憾和信徒的忏悔。
不远处一个孩子一边攥着气球，一边玩着地上的玩具。在玩玩具的时候，孩子不小心松开了手中的气球，气球迅速垂直飞上天。任小朋友如何哭闹喊叫，脱手的气球只会越飞越远，越飞越高。孩子苦恼了一会继续玩地上的玩具。可以想到，天上的气球也会飞到某个看不见的高度爆破湮灭，当然这些孩子无从得知，也无需关心。
孩子放飞了气球，腾出手玩玩具。气球随着想法，去到了想去也该去的地方。看似可惜的事情也有其背后的顺其自然。有些事情何必自我束缚呢？孩子也不方便，气球也不自由。人与气球不相欠，情感所惑亦如先，尘间若得自由法，何须困守尘世间。
“喂，明天我要去崂山。你去哪里呀？”逛完了教堂，天色渐晚了，土木向乔木问道。
“行，那明天我也去崂山吧。”乔木想都不想就说道。
“那明天我们一起去呀。”土木很开心的说。
“那我就跟你走啦。”乔木也很开心的说。
“你没有制定行程呀。”
“随心情就好。”
“随便你吧，那明天在哪里见呢？我住的地方距离这不太远。”土木看了看地图说。
“我住的距离这里也不太远，要不明早我们就在这里见吧。”乔木指了指教堂说道。
“那明天早晨就在这棵泡桐树下见吧。”土木看了看周围，很中意刚才的那棵泡桐树。
“好，那明天见。”
乔木沿着中山路向北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想到丁小猫，乔木在心中仍有抑制不住的压抑；但是想到今天新认识的土木，却又有了些许期待。此刻头脑中的想法比较混乱，连乔木自己也说不清。如果明天在泡桐树下见到的不是土木而是丁小猫，那该多好呀？
乔木突然转念一想，如果相约的要真是丁小猫，又该说些做些什么呢？算了不想了，说不定还是新认识的朋友相处起来更轻松吧。
一人一独影，一念一语谶。一夜一海雾，一朝一新晨。
第二天，乔木早早地就到了泡桐树下。真没想到青岛的早晨这么冷！乔木在海风晨雾中被冻得瑟瑟发抖。很早便有新娘新郎来教堂拍婚纱照，新娘穿的那么少不冷嘛。乔木看着不远处的新人，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
土木从远处大喊了一声，随后碎步跑了过来。“你来的可真早呀！”
乔木仔细的端详着今天的土木，一身浅粉色的碎花连衣裙，脚上穿着粉色的帆布鞋，背后还背着一个小熊图案的双肩背包。如果说昨天穿着风衣带着贝雷帽的土木像个侦探，今天的土木就像个孩子。
“看什么呢，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呀！”土木娇羞地呵斥道。
“我在看你穿这么少，不冷么。”乔木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寒颤。
“就像你穿的很多似的。再说等雾散了，一会就热起来了。”
乔木看得出来，其实土木也是有点冷的。可是此刻不比西宁的火车站，再不能像给丁小猫披上外套一样，给土木披上外套了。唉，要是此时此刻，自己身上有个外套该多好呢。
“好啦，别想啦，走吧。”土木催促道。
“咱们往哪里走呀？”乔木随口问道。
“一猜昨晚回去你就不会做功课！好吧，今天你就跟我走吧。”土木非常自豪地走在前面领路，乔木很欣然地跟在后面。
两个人上了车，觅到了仅剩的一个座位。乔木自然是让土木坐下了，土木坐下之后，正要说让乔木把背包交给自己，才发现乔木并没有携带背包。
“喂，你怎么不背包呢?”土木忍不住问道。
“我呀，我是一个愿意甩包袱的人。”乔木自我调侃道。其实乔木也在懊悔，要是背包出来，便一定会把外套塞进背包里，也就不用这么冷了。
随着公交车继续行驶，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人多到了有些拥挤的程度。乔木站在土木的座椅旁边，被挤得越来越靠里。这时乔木发现，土木竟然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乔木便努力把住扶手，生怕自己不小心被挤到座位里面把土木惊醒。
公交车一直在行驶着，大概走了一个小时，人也没见少，看来这些人都是去崂山的。乔木心里感慨到，还真是五一小长假呀，这么多人！土木抖了抖肩膀，睁开了眼睛。
“小姐姐睡醒啦!”乔木笑着说。
土木看了看时间，赶忙说： “我起来了，你来坐一会吧！”
“不用不用，人这么多，不方便，你先坐着吧。”乔木示意土木不必动。
“来嘛，换着座，同甘共苦，至少还得一个小时呢。”
“就算得走一天，也不必换着座的，你一直座着就好。”
“那好吧，你要是真的站累了和我说。别硬挺着。”土木很关心地说道，乔木很开心地点了点头。
“话说咋把你困成这样，昨晚你几点睡呀？”乔木看着土木，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昨晚睡得还行，主要今天起得早。”土木打了一哈欠，说道。
“起早？”
“在见你之前，差不多画了一个小时的妆。嘿嘿！”土木嘿嘿一笑。
“唉，女孩子呀……”
两个人聊天中，时间过得飞快，乔木也不觉得累了。土木看了看时间告诉乔木说，“拐过这个弯，仰口应该就到了。”
终于挤下了公交车，两个人朝售票处走去。土木对乔木讲，攻略上都建议在山下把往返的索道车票都买了，推荐上下双程索道的。反正索道票也不贵，买就买呗，乔木没有想太多。
“全听你的。”见乔木很爽快的答应，土木开心点了点头，兴冲冲地买票去了。
“真不愧是小长假，人真多呀。”两个人过了检票口，看到人头攒动，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幸好我们来的比较早，后面还得有更多的人。”土木看着后面还有几个旅游团的团队，心里暗喜。
“我们先去排队坐缆车吧。”乔木看路标，带路走在前面。
“缆车是两个人为一组，你们提前找好伴。”在缆车排队的时候，工作人员走过来提醒。
“我们俩是一对。”土木向工作人员指了一下乔木，缆车工作人员向队伍后面走去。
工作人员走远了，乔木小声地吐槽说：“谁跟你是一对！”
乔木没曾想到，土木突然端起声音，用极尽柔媚的声音说道：“不和我一起，难道是因为小姐姐我长得不好看吗？”
乔木听得浑身一酥，赶快调整自己，说道：“别姐姐姐姐的，咱们俩谁大还不知道呢？”
“你哪年的？”土木回到正常声音说道。
“我属鸡的。”
“我也是诶。不过完了，我是腊月的。”土木惊异又带点失望的说。
“我，也是腊月的。”乔木慢吞吞的说道。
“快说，你哪天的？！”
“我是腊月十六的。”
“哈哈哈，我腊八的，快快，叫姐姐！”土木激动地说道。
“不就大了八天！”乔木撇嘴说。
“八天，大你八分钟也是比你大，快叫姐姐！”
“小姐姐好！”乔木慵懒地说道。
“小弟弟好！一会上山要跟好姐姐呀！”
“后面的往前来。缆车过来注意扶稳！”工作人员说着，乔木两个人走上前去。
缆车直接把两个人送到了半山腰，感觉海拔突然太高，一身风又吹得乔木，心生凉意。乔木看着走在前面的土木，只穿着单薄的连衣裙。
“你穿这么少，冷不冷？”有一阵风吹过，周围略有雾气，乔木关心地问道。
“走走就不冷啦。”土木摆了摆手，还是迈着大步走在前面。
崂山上深林茂盛，古木巨石，倒是很阴凉。但乔木还是希望，阳光赶快照下来，驱散海雾，暖和一些。向山上走了一些路，乔木也觉得自己暖和多了。
“上面就是觅天洞啦！一会过觅天洞的时候，你走在前面。”土木回头对乔木说道，乔木没有做攻略，并不知道觅天洞是什么，只能随意地点了点头。待走近了，才看到这觅天洞是由两侧十余曾楼高的峭壁夹缝中的多块巨石叠摞而成。洞口很窄只能单人通行。
“里面好黑呀！土木，你走慢一点。”乔木刚刚走进去觅天洞，就提醒后面土木。
“有点滑啊，你小心点。”乔木在前面探路，不停地提醒着土木。
“笨蛋，你也不说扶着我点。”土木在后面说道。
乔木随即伸手去扶，土木紧紧拽住乔木的衣角。乔木就这样在黑暗中拉着土木在黑暗中一点摸索的前进，两个人步调整齐划一，很快就走到了洞的顶层。
“前面有光，快到了呢。”乔木用力把土木拽上这个很高的台阶，土木在晦暗空间里摆了摆手，意思是她要休息一下。
“这里太窄了，后面还有跟上来的人，再坚持一下，咱们上去再休息吧。”
“好，听你的。咱们接着走。”土木鼓足了干劲，继续跟在乔木后面，努力向上攀爬着。
两个人终于爬到了仰口的山顶，乔木坐在巨石上气喘吁吁的，土木蹲在乔木的旁边，更是累得不轻。
“之前有朋友和我说，在崂山上看大海，和看青海湖的感觉很像，都是圣洁的蓝色。真的是这样！”乔木对土木说道，但更像是自言自语。“从青海到青岛，一整年了呀！”
两个人在山顶坐了一会，发现山顶的人越来越多，便商量着慢慢下山。
“这是什么队？已经排到这儿了？”土木看见步道外侧一排人整齐的排着队，从队尾往前看看不见排头。
乔木走上前问了一下，这竟然是排队坐下行缆车的队。这里距离上缆车的地方还有好远呢！
乔木和土木看着还在增加人的队列和遥远处的缆车站点，面面相觑。
“要不，我们别坐缆车了，走下去吧。”乔木建议道。
“来的时候你都站了好几个小时了，你还能有力气了嘛，要不我们就先排队，再等等吧。”
“放心吧，完全没有问题的。你要是不累，我们就慢慢走下山。”乔木感觉自己身体完全没问题，山顶休息了那么半天，基本没有疲劳感。
“我不累的。”土木抖了抖裙子，说道。
“那我们就慢慢往山下走吧。看这样子，没有两个小时都坐不上缆车。虽然已经买好了下行缆车的票，想来也没多少钱，不重要啦。”乔木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在前面， 土木紧跟在后面。
“缆车票都买完了，不坐可惜了。”走下了半山腰，土木在后面惋惜地说道。
“有些无妄的东西，该舍就得舍去。有些东西，你越是看重它，反而越会被它束缚住。平常心看待就好了。”乔木回头安慰说。
“你说的是呢。出门在外，本该把很多琐事放下，何必记挂在心，还念念不忘呢。”
“土木，一会下了山，咱们吃点什么呀。”快走到山下的时候，两个人找了一处宽敞的地方坐了一会，乔木问土木。
“刚才进入景区的时候，我就留意了周围也没什么正经的餐厅。只能一会下了山再研究了。”
“你包里有什么吃的吗？”乔木问。
“没有。”土木答道。
“那你包里都装什么呀？”
“湿巾呀，充电宝呀，口红呀……正好说到这了，等我补下口红。”说完，土木娴熟地找到了自己放在背包伸出的口红。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出了仰口景区。乔木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还真是没有可以去吃放的地方呀别说餐厅，连个正经的超市都没有。
“你在前面歇一会吧，我去研究点吃的去。”土木和乔木走到了一处长椅前，乔木确实走得有些累了，径自走上前，坐下去。
“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乔木把身向后靠，舒适的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面前来来往往，人流涌动，乔木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是单独出行，全都是成双结队的。旅行这种事情，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孤独，两个人有两个人的愉悦。
过了一会，土木捧着一大坨白色的东西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呀，这地方实在是没啥卖的。我们就都对付一下吧。”
“没事没事，我经常出去玩，习惯了。对付就对付吧，多难以下咽的我都吃过。去年在青海，我竟然还把馒头蘸可乐吃的。”乔木说完，不禁笑起来。笑完接着说道：“今天中午咱们的午餐是什么呀？”
土木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就是馒头和可乐。”
乔木打开了袋子，看到了两个比张开的手掌还大的馒头，旁边还有两瓶崂山可乐。
“这地方真没啥卖的。我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卖烤玉米的小店。结果走进了发现烤的玉米上有好多大白虫，顿时没有了食欲。那个小店也没别的，就买回点馒头。这个大馒头是这里的特色，叫王各庄大馒头，大是它最直接的特点。”土木讲述着。
“真的挺大，我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馒头。”乔木拿起馒头仔细瞧了瞧，又闻了闻。
“攻略还说这种馒头有特殊的工艺，吃到嘴里会有点甜味。另外那个崂山可乐也是当地的特色，说是用当地泉水制作的，谁知道真的假的。我看很多网友都说挺好喝的，我就买回两瓶，咱们尝一尝。”土木一边说着，一边拧开了一瓶可乐。
“喂，你也尝尝，真挺好喝。”喝了一口，土木兴奋地对乔木说。
“来咱们啃馒头啦。”土木又拿过馒头，狠狠地咬上一大口，乔木在一旁观察的土木的表情。
“什么感觉？”等到土木把馒头嚼两下咽了下去，乔木才小声的问。
“你说的是，果然馒头必须对着可乐吃。”土木放下嘴边的大馒头，吸取的经验，仿佛很沉痛的说道。
“喂，你这口红都蹭到馒头上了。”乔木略带嫌弃地说道。
“没关系，口红又不是不能吃，话说你要不要尝尝我口红的味道呀。”土木假装要把手里大馒头给乔木递过去。
乔木连忙摆了摆手，一脸坏笑地说道：“要尝尝，也不是这么尝。而且我得尝尝新鲜的。”
“吃一口馒头，喝一口可乐，真的是好咽多了。你要不要尝尝。”土木又吃了一口，说道。
“听你的，我也试试这种感觉。”乔木狠狠一大口咬下去。
对，就是这个味道。似曾相识的味道。乔木在脑海中飞速的回想着去年此时此刻的画面：
“要是哪个姑娘和小木哥哥还能一起干吃馒头配可乐，那绝对是真爱了！要是遇到，小木哥哥，你就娶了吧！”丁小猫登上返程车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自己在此前还说呢，此生怕是再遇不到能一起蘸可乐吃馒头的人了。
这不是遇到了么。然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