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征文|春节我不回家了
岁月无痕,又是一年春节。
回家的票你买好了吗?
这个春节,我不回家了。
每到春节我的心情就五味杂全,盼着过年又害怕过年,想回家又不想回家。
世间事征文|春节我不回家了01
我对于春节的期盼缘于暖暖的亲情。
过了腊八,家家户户便开始忙碌起来,杀鸡、炖鱼、蒸馒头、炸肉丸子,到处弥漫着香味四溢的过大年的气息。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父母熬夜大火炖满满一大锅肉,炖到浓烈的香气就溢满了家里的角落让人垂涎欲滴的时候,爸爸总会在深夜叫醒睡眼惺忪的我们姐弟几个,往我们的嘴巴里每个人给夹一大块肉,北风呼呼吹的冬天,房间里没有暖气,趴在温暖的被窝里,热乎乎香喷喷的肉咬开来并嚼下去,整个人满满的知足了。
大年三十那天,早早的爬起床,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妈妈和面,我擀饺子皮,爸爸一个一个的包饺子,弟弟和妹妹则是满城疯玩。除夕夜跨年的那份饺子一定得是韭菜鸡蛋馅的,其余从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一直到初七每天都吃肉馅的饺子。每个饺子被捏得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等待着大年三十钟声的敲响,然后变成了最难忘的人间美味。
大年三十的傍晚,我总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爸爸贴对联。每当这个时刻,爸爸总会考我让我判断哪个是上联,哪个是下联,于是我用尽自己的满腹才华最终让爸爸得意地连口称赞。当爸爸先把亲手做的浆糊刷满大门及每个房间的门,随后把红腾腾喜庆的对联一张一张工工整整贴的整整齐齐,贴完后,整个家就焕然一新张灯结彩了。
压岁钱也是幼小的记忆中美好的一抹亮色。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以及所有的亲戚都会或多或少的给我一笔压岁钱,每一笔都被我郑重其事地存在储钱罐里,于是过完一个春节让我有一夜暴富顿感自己财大气粗的既视感。
过新年怎么能少了穿新衣呢?爱美的妈妈也总会在大年初一的凌晨起床之前挨个把我们的新衣新鞋都提前取出来,允许我们美美地穿着新衣去找小伙伴嘚瑟和挨家挨户的去拜年。
爆竹声声辞旧岁,听着满城爆竹声,到处便充斥着浓浓又热烈的年的气息。
这样的过年,真好。
02
过年于我,又总是一场接着又一场的噩梦。
因为,从小到大,每个春节,父母总要吵架,甚至有时会动手打架。
小时候,爸爸因工作性质的缘故经常隔山差五地出差,妈妈一个人在家里照顾我们姐弟三个很是辛苦和劳累。小小的我总是一天一天数着日子翘首西盼,盼着伟岸的爸爸回家。因为只要爸爸在家,妈妈就总是会多很多的笑容,爸爸也总会从全国各地给我们姐弟几个带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好吃好玩的新奇的礼物回来。
可是,只要爸爸一迈进家门,一向争胜好强的妈妈便开始委屈地指责、谩骂、挑衅,爸爸总会刚开始闷不做声忍让,忍让不下去后就开始还嘴,用更加激励的言语反击。于是,一场激烈的争吵便拉开了帷幕。
每当这个时候,从我记事开始,我总会先安顿好年幼的弟弟和妹妹,然后拼尽力气跳到父母中间劝架,无论我如何声嘶力竭和声泪俱下的好言相劝,对正在气头上的他们均无济于事。于是,为了让他们尽早的和解和安心的过年,每每总在深夜里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的我怀抱着一个散发着弱弱的光的手电筒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心惊胆战地跑着去敲开几公里外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的大门,嚎啕大哭又慌乱无助地请他们帮我劝劝我的父母。
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这样的日子,在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冬夜,我跌跌撞撞兀自跑了多少公里的路,也记不清那时为了守护吵架后扬言要离家出走的妈妈我小小的内心多么的无助,更不用说父母每次吵架总会恶狠狠地向对方扔下战书抛下狠话要离婚,“离婚”这两个字让我多么的绝望,我害怕他们分开,害怕失去这个完整的家。
有的时候,年轻气盛的父母动起怒来甚至会动手打架,我曾鼓足勇气横在他们中间为了不让他们动手,曾被妈妈远远地抛过来的一把椅子砸中头部,砸得鲜血直流,到现在头上还留有一条深深的疤痕。
他们的吵架声,隔着几条巷子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吵完后,妈妈总会呜呜大哭,爸爸总会一脸怒火唉声叹气地坐在院子里,而我,则会在周围邻居家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彻夜不睡守护着妈妈,无论她怎样伤心欲绝,都死死地拉着她的衣襟不会让她离家而走。
经常我一年的泪都在那样的一个夜晚流干了。
很多个那样的夜里,我感到绝望,因为没有能力保全希望。
那个时候,如果有梦想,也不过是,长大,早一天离开家。
03
这样的好多年,很多个夜里,我都依然会被父母吵架的噩梦给半夜惊醒,然后满面泪痕。
那样的冬夜,是刻入骨髓般的湿冷难熬。
但终有一天,伤痕会结疤。
时间流转,刻骨铭心的记忆,以为稍一牵扯便会伤筋动骨的回忆,隔了经年再忆起,如今却已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芸芸众生,茫茫人海。
无论离家多久,飞得多远,有家可回的人都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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