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

站在这条宽度只剩下一半河水的河流中，我仿佛遇见了一生的追寻。

此时的我，与河床上大大小小、形态万千的石子融为了一体。寻得一块整齐平整的石头询问道：“我可以在您身上坐会儿吗？”

他默许后，我便坐了下去。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身旁响起：“孩子，你从什么地方过来呀？”

闻声，我立马寻找起它的主人，最后才将目标定眼前这条布满“皱纹”的河流身上。随即我便回应道：“我从离这五十多公里的地方过来。”

“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

“我在离这儿不远的工地上班，今天被别人抢了活儿，心情不好所以跟着马路一直走，就走到这儿来了。”

“孩子，看开一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会想方设法让你被麻烦所困扰。”

“来到这儿，看到这片河流，心情已经好多了。”

“孩子，已经好久没人陪我说说话了，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此时的我正漫无目的，于是便随口答应了。

“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三百多年了。期间，河水干涸无数次，涨水也无数次，也曾有无数人在这定居、在这烦恼、在这死去……”

说到这，河流好似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之中……

过了一会儿，河流才开口说道。

“在我二十多岁时，有人问我生命的意义，我告诉他大概是为了活着吧；过了三十年，又有人来问我活着的意义，我勉强地告诉他也许是为了家族的传承吧；又过了三十年，又有人来问我死后会去哪里，我这次没有回答，随后他便跳了下来，我拼命地把他冲回了岸边，结果待他苏醒后并没有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到丝毫愉悦，而是再一次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我又一次把他冲上了岸，这次他苏醒后竟开始放声大哭起来，最后一头撞死在了河边的大石头上，我至今仍记得他那悲哀至极的哭声与溢出眼眶的泪水与绝望。”

“当天，我被他的血液染得一片鲜红，呆滞在原地的我直到傍晚时分才回过神来清洗掉那片阴霾。”

“从那以后，便陆陆续续有绝望的人到这儿投河自尽，而我也选择了做一个旁观者，不再将他们冲上岸，只是任由他们飘向远方……”

“起初，我是十分不理解那些好端端的生命为何要以这种方式结束。为了这个答案，我每日都与日月星辰做着纠缠，甚至是乞求，乞求任何足以解决困扰着我问题的答案，可它却似乎可以躲着我一般，从未出现过，从未出现！”再后来，我便决定不再开口说话，在这一待便是几百年。”

“最后，我便选择了放弃、选择了释怀，或许那时候所不能理解的一切，只是自己生命中一种无声震撼后的成长罢，就像这个世界的存在，就像你我的存在，或许本就没有答案，而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追寻着那学会了自我住嘴、学会了坦然面对、学会了慢步行走的自己。再后来，我便决定不再开口说话，在这一待便是几百年。”

“倘若现在有人问我，生命的意义、活着的意义以及死后会去哪里，我应该不会开口，因为我们并不能改变别人，我们只能掌握自己。”

“孩子，你一定记住，不管未来怎么样，你始终是你。不管有钱没钱，你从未停止追寻那个自我住嘴、坦然面对、慢步行走的自己！”

说罢，天空早就灰蒙蒙一片，已不见太阳的丝毫踪迹，与河流道别后，我便踏上了返回工地的道路，带着的不再是烦恼，只是对自己底蕴不足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