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隆人》:这一次,弗兰肯斯坦爱上了怪物
文 | 鱼爱吃猫
有一艘帆船航行在海面上。船员恪尽职守、勤勤恳恳,一旦发现哪块甲板被虫蛀了,哪面风帆破了,就及时更换,让船始终保持正常航行。过了许多年,船上的每块甲板、每面风帆、每根螺钉都已经换过了,不再有任何零件是船刚造好时候的原装货。现在问题来了:
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忒修斯之船无论你回答“是”或“不是”,好像都是对的。这就是著名的“忒修斯之船”,最古老的思想实验之一。它探究的是身份的本质。如果放在今天,这个问题的主体可以换成许多东西,比如一个乐队、一家公司,给予足够长的时间,可能内部的所有成员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人了,但大家还是按照原来的名称去称呼它们。
细思极恐的是,这个问题想到最后,必定会想到自己身上。你为什么是你?你是靠什么定义的?今天我们知道,人体全身的细胞每18个月更换一次,所以构成刚出生时的你的那些物质,在今天的你身上已经不存在了。这样一来,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再扩展一下,假设你在意外中失去了右腿,只能靠假肢来行走,这时的你,还是原来的你吗?不要停,继续冷酷地思考下去:你得了绝症,身体即将死去,但有一种技术可以将你的思想和记忆复制下来,转移到一具机械身体上。你同意了这次手术,原先的身体死亡了,但你的思想在新的机械身体上得以延续。这具带有你的思想的机械身体,还是你吗?如果不是,那它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是如此迷人,从古至今的许多思想家、哲学家都深陷其中。而当电影作为全新的艺术形式崛起之后,在电影中讨论它就成了许多电影人的梦想。我们已经见过不少这样的电影,远到黑白默片版的《弗兰肯斯坦》,近到2018年的电影《克隆人》。
电影海报这部科幻电影并不是什么高成本大制作,连宣传都没怎么舍得花钱。电影的故事和悬念设置,其实也没什么新意,都是些观众耳熟能详的老套路。但它还是值得一看,因为它有基努·里维斯。
以《黑客帝国》三部曲和《地狱神探》被中国观众熟知的基努·里维斯,长着一副帅气的面孔,并且还拥有八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因此在中国有着大量的粉丝。其实他在《黑客帝国》里扮演的主角尼奥,就对“我是谁”这个问题进行过思考。而那种近乎天生的忧郁气质,更是让观众忍不住跟他一起思考这个永远无法得到准确答案的问题。
《克隆人》的故事非常简单:主角威廉是一名科学家,研究意识转移技术。之前的实验都失败了,被转移的人类意识在机械身体中无法存活,仅仅几分钟后就因为对机械身体的强烈排斥而死亡。上司威胁他说,如果下次实验再失败,公司就要撤回全部资金并炒了他。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威廉开车带着老婆和三个孩子出去散心。路上风雨交加,能见度很低。他们出了车祸,坠下山崖,威廉幸免于难,可他的老婆和孩子全都死了。突遭大劫的威廉痛不欲生,可转瞬就想到一个疯狂的念头:赌一把,偷偷用公司的设备和技术把老婆和孩子救回来!
救人的过程困难重重,不过威廉在他表弟兼助手的帮助下还是成功了。他们克隆了威廉老婆和其中两个孩子的身体,并从尸体上提取了记忆,最终记忆转移成功,老婆和孩子都醒了过来,认出了威廉,就像刚刚睡了一觉!
好景不长,公司发现了威廉的行为,把三位克隆人视作自己的资产,并要求威廉交出意识转移的核心算法,否则就要杀他全家。威廉不想合作,但上司在自己面前杀死了表弟,令他不得不妥协。他一边导出算法,一边悄悄地把自己的意识复制到了实验用的机械身体里面,现在他多了一个力大无穷的帮手。机械威廉制服了反派,帮威廉一家逃出升天。故事的最后,机械威廉隐藏幕后,开始以帮富豪克隆身体续命为生。
这个剧情是不是有点眼熟?早在两百年前,玛莉·雪莱在《弗兰肯斯坦》中就讲了个相似的故事,只不过在那个故事中,创造怪物的科学家弗兰肯斯坦被自己的造物吓得落荒而逃,而在《克隆人》中,即使冒着克隆产物畸形的风险,威廉仍然选择复活自己的妻子和儿女。
弗兰肯斯坦小说封面如果较起真来,这部电影的剧情有许多硬伤,比如反派公司为什么一直被威廉蒙在鼓里,去抓威廉一家时又那么不专业?威廉的表弟为什么突然反水?反派上司为什么突然同意了威廉的要求?以及克隆人最后到底能不能顺利成活?电影在这些问题上并没有处理得很好,看完了之后有种难以自圆其说的感觉。
不过电影的核心:克隆人的伦理问题,倒是得到了较好的反映。克隆技术的发明其实蕴含了人类的一个终极理想:已死之人能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能不能得到永生?但这两个美好愿望的背后,其实潜藏了许多无解的道德陷阱。比如已死之人的克隆,克隆出来的人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如果克隆不太精确,复制体与原版存在一些差异,这样的道德矛盾就更突出了。活人的克隆则是道德的禁区。如果世界上存在两个你,你该如何自处?你身边的人又该如何看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