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睡的人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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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生以惆怅的动作惆怅地收拾着自己最后一点书。“这样就毕业了?”她觉得平淡的有点不敢相信。
她把书“咯噔咯噔”地整齐,毕业照却不小心划滑了出来,她小心地把它捡起来,触碰到了那张人群中不羁又熟悉的脸。心心念念的那点回忆突然强烈起来,看着班里零零散散的同学,始终没有他的身影。
“再见啦!舍不得你!”
“要合照要合照!”
“老师,我走了!”
空旷的班里零星地回应着不舍却又略带欢快的声音。念生不由地叹了口气,沉默地收拾完最后一点东西,简单与同学老师告别了之后,就赶去与在宿舍收拾的爸妈汇合。
该怪罪老天不给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么?如果老师在临毕业之前能好好组织一下临行的班会会不会好一点呢?真想再见他一下啊…
想着想着,郁闷的思绪让念生胡乱地揉了揉头发。她仰起头,看着曾伴着她无数次从食堂到教学楼的夕阳,现在也变得如此温柔了,“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看日落了吧,无论如何,都要说再见了。”念生这样想着。继续坚定地往宿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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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最后一点东西塞进车子里去,“砰-”地一下关上后备箱。爸妈打开车门叫念生上车,熟悉的感觉让她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想起那次偶遇他爸妈也是这样的场景吧。
很平淡的下午,在自由活动的时候赶回教室加班学习的路上。距离还好远,念生的眼睛却像有磁力般的被车吸附住了,直到快要接近的时候,他和家人突然从车里出来,眼光就此交汇,伴着他的微笑周围的空气也变得亲切温暖起来,可自己却慌乱而狼狈地将眼光迅速转移。他朝自己打招呼,而念生只管一路逃走。
但自此,念生便明白她是怎么也逃不掉的。有的人果真只看一眼,只看一眼就明白自己的宿命归属于何方。后来念生常常为此开心。
>>>3
妈妈的再次呼喊把念生拉回了现实,于是她赶快上车,车子驶过宿舍,绕过餐厅,经过教学楼,直达学校门口,然后离开了她曾经那么想逃离如今却舍不得的学校。她突然很想笑,“人果然是个傻逼动物,虽然听了无数遍关于失去的大道理,但很多时候非要真正体验了才肯遵循。”
又想起那时候快要重新调位的念生和他,曾经如此不舍的念生熬过很多睡不着的晚上,经过了无数次的纠结与斗争,终于鼓起勇气给他写了一封信,一封足以能看清一封女孩子心思的书信,在临放寒假前交给了他,然而久等却并未换来热切的回应。念生看着冬日惨白的阳光,那样刺眼那样温暖,却怎么也照不进她的心里。但很感激寒假的分离让他们不必那么尴尬。
或许本来就是一个人的独奏吧,何必还要埋怨那个原来无关的人为何没有陪你合奏呢?念生那时哀伤到了底。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人如此卑微,骨子里倔强的人竟也甘愿不求回报的付出。
“反正爱情本来就没有公平不公平嘛”她那时这样安慰自己。
再次回头看越来越小的学校大门,“但就算真的作出了挽留又有什么用呢,一切不还是都来不及了,即便珍惜某些人依旧会失去。”念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
妈妈发现了念生的小表情,“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妈妈半开玩笑着,“什么人生哲理又困住了你啊?”念生回过神笑着摆手道,“哪有!我可能是太不舍这个学校了…”“哈哈是不舍这个学校的哪个人吧?又自欺欺人了~”妈妈笑道。“妈妈!”她面露愠气又无可奈何。
不过念生就是个自欺欺人的人,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一特点也更加显著。那个叫不醒的“装睡人”用来形容她真是再好不过了。
所有的悲哀都是由于念生把他们同位两个人的相处衍生出了其他的意义,她让自己在那些回忆里开心又难过,他每次的细心地帮助;他能背下她的成绩;他霸道回应不要念生让别人称自己亲爱的;他从不敢长时间直视念生的眼睛;他总是在她旁边小声唱着情歌…念生曾经一度坚信是他不肯面对自己的心,是他在自欺欺人,他一直是那个怎么都叫不醒的“装睡人”,他其实还是,还是应该,心里有我的,哪怕一点。但事实告诉她,那封始终没回应的信告诉她,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自己一直在纵容心里泛滥的情绪罢了。念生将心里的那颗错误种子播下,任它野蛮生长,最后又残忍的引领着她一步一步地自食其果。
“也算是正正当当的做了回自作多情的人,但是我依旧不后悔,我把我所有的勇气都给了他,我愿意错。”念生这样想着。
尽管开学后的他们顺理成章的调开了位子,避免了尴尬,但那时候的念生总觉得背后有双注视的目光。栽过一次的念生有着出乎意料的自尊心,宁愿忽视也不选择相信。被默拒的她也同样默拒着他的一切存在。虽也有不得不见,不得不说话的情况,但大都也能硬着头皮假装大方地顺理成章下去。“假如爱的越被动,就越要落落大方。”大抵说的就是这样吧。
再多令人熟悉的细节也不能允许自己再进行自我欺骗了,往前走。念生时时这样告诫自己。却又经常偷偷的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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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毕业前连个最后一面也没看到,要回到自己城市的她心想大概不会再见了吧。所谓缘起缘灭,都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不见就不见吧,本来也没有勇气跟他说声再见。念生不由地叹了口气。
“装睡的人是别人叫不醒的,除非他自己愿意醒来。”这句话在念生脑海里回荡。她抬起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何时火红的晚霞烧了半边天,热烈又生鲜。
念生突然开朗,“是啊,早该醒了。”
这时,念生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一条短信息。是个熟悉却并未存下的号码,念生心里一亮,点开信息。
上面写着,“装睡的人现在醒还晚么?我不想再睡下去了。”
念生笑了,笑出了晚霞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