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猪一样活着的人(夜惊篇)
……
感觉手机震动,不会吧,我勉强睁开眼睛,不去理睬。
“吱吱……”
又是手机震动声。
我看了一下时间,夜里3:30。
顺手接通电话:“谁呀?”
“喂,伍总”
“哦,严十三,怎么了?有事?”
严十三是我的员工。
“嗯,兆师傅被人打了”
“啥,怎么打了?在哪儿打的?”
我一下子全清醒了,并且感觉这大脑的血要往上涌的架势:都是什么事儿啊!
—— 兆师傅是我哥。
平时游手好闲习惯了,无所事事,好赌,管不住自己。
我是不忍心看他无所事事的混日子,给他安排点儿事情,看个仓库,盘点一下货物,平时给出入库货物做一个统计和盘点,缺货上报一下,后勤愿意时帮个忙,其它他也干不了。
“在老翟家棋牌室。”严十三说。
棋牌室就在我公司门店的隔壁。
“打的怎样?”
我冷静的声音,牙齿恨的直痒痒!
“流了好多的血呢,感觉挺严重的……你还是快点儿回来看看吧!”
我这魂儿丢的~全身都发麻哇!
听严十三的意思,打的还挺严重!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觉是睡不成了。
我随便洗了一把脸,慌慌张张地拿上车钥匙。
车是如何开到公司的,我都没有什么感觉,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十三说的血……
当我开车来到老翟家棋牌室时,撩起门帘,触目眼里的都是地下斑斑的血迹,鲜红扎眼,顺着大厅,一直延伸到里室。
看见这些血,我一阵头晕……
我看见了老翟的妈妈,正在收拾着桌子上的碎玻璃,我说:
“阿姨,兆师傅人在哪里?那些打牌的人呢?”
阿姨说:
“唉~打架的俩人,派出所都带走了!其它人都散了。
这些血啊~都是兆师傅头上流下来的。”
“今天打牌的都有谁?”
“中铁建的人,还有小尚。”
我说:“怎么就打起来了呢?还打得那么严重!
老翟呢?棋牌室是他开的,也不出来镇镇场子?”
心情难以平静!
走出门外,严十三也过来了:
“伍总,兆师傅刚刚被警车送到玉泉医院去了。”
“哦!我过去看看。”
我这一颗心绷得紧紧,赶紧驱车去玉泉医院。
夜里,四周静悄悄,医院的大院子子里停着一辆警车,警灯闪耀着。
那个打人的人也坐在警车里面,前排坐着警察。
我走近看了一眼车里面的人,就知道是谁~一个蹩脚的小生意人,尚小辉,有名的混混,成天混迹于棋牌室的人。
另外两个打牌的是中铁建的人,有公职在身,早在警察到来之前一溜烟地就跑掉了!
我后来了解到,打架之前,四个人还一起吃了夜宵喝了酒,称兄道弟,举杯推盏,亲哥儿一般。喝完酒,约了牌局,就出这事了!
酒精加赌性,麻醉了灵魂和大脑!
……一群猪!
我心里骂道。
到了医院里面,见兆师傅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过道的凳子上,一只手摁着头,手上的一团白色纸巾,已经染红了。
看到我,他慌慌地抬起头,那感觉,就像知道自己是犯了错误的小孩一般。
我阴沉着脸,走了过去,直直地盯着他。
我说:
“我真是服了你!
昨天晚上10:00,店里要一次性用品,居然没有货了。我明明是昨天下午去的批发市场购买所需用品,走之前让你把缺货清单统计给我,你是给了我,但里面却没有这个消耗品,你天天天的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就这么点儿事情都做不好?”
我提高了声调。
“我10:00把你从老翟家茶艺室的牌桌上叫出来的,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30了。
临走的时候,还特别叮咛了你,今晚不要再去老翟家玩牌了啊!你答应的挺干脆,不去了,不去了,一会儿就去睡觉。
为什么我一转背你又去了呢?”
“嗯,是他们三缺一,请我一起去台湾街吃的夜宵,然后一起来玩牌。”
“叫你你就去?大半夜的还吃啥饭?哪天饿着你了?
昨天仓库就缺货了,用的时候没有!叫你管一个仓库都管不好!打牌倒积极……打牌也就算了,怎么打起了架?”
一听问起打牌的事,兆师傅一下子来了精神头:
“那会儿已经赢了一千多了,我说夜深了,不玩了,尚小辉和萧总都不同意,说我赢了钱就想走人,没门!
没有办法,我又重新坐了下来继续玩。
就是这一牌,我有两个王,四个二,10LQKA……他们说我洗牌的时候做了手脚,抽老千,输了不给钱,我一气之下,就拿起了烟灰缸砸了过去……”
兆师傅激动起来,随着说话声音的高低,血也就有节奏的顺着指甲缝隙往外流!
我气啊!如果不是我哥,死了我也不会关心。
我说:“你们是不是都喝了酒?”
兆师傅说:“我喝的不多,尚小辉是喝多了,刚开始他没有玩,他是躺在旁边凳子上,后来睡醒了,推开老萧,是他嚷嚷着要玩。”
我说:“我就知道你们喝酒了!那一次喝酒都容易酒后闹事,对你来说,老毛病了!”
兆师傅还想狡辩,等圆眼睛,一脸委屈。
“别说话了!你每说一句,血就涌一下~你就是个猪哇!”
我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都这个时候了,兆师傅还满脑子的一手好牌!
这到底是人脑子还是猪脑子啊!
急诊室大夫终于准备好了,叫兆师傅进去缝针。
一个简陋的急诊手术室。
我透过窗户,看见大白布盖着,只露出缝针的部位,血流到了地上……
我看了有些头晕,心理五味杂陈……
到了医院大门外,警察已经开车带着尚小辉走了。
后来听说,警察只是录了口供,并没有把尚小辉怎样,当天就放走人了。
我这心里气啊!
指望着亲哥来到身边,能帮个忙,结果打脸,帮的全是倒忙,真是不如请外人得力。
兆师傅头部是尚小辉用烟灰缸的玻璃渣子划破的,划的比较严重,伤口深达动脉,一共缝了八针,流了少说有半斤血,真是个猪头!
在医院住了两天,输了液,回到公司还得照顾他养伤,赵师傅赢的钱加上本金共1800元还被老翟妈给拿走了,不给……
说是兆师傅的血脏了他家的门!
这都是啥事儿……陷入这个无厘头的境地。
一系列烂摊子我得替他收拾。
这期间,那个打人者既没有来看望也没有登门道歉!
看着那个养伤的可怜虫,还在到处和人说他那一晚上的战绩,那最后一把牌的辉煌!
可悲啊!我这个气找谁讲去?
有的人进了地狱,你拉都拉不回来!
为了这事,我到派出所跑了N次,要讨个说法,带着兆师傅去伤残鉴定中心,做了鉴定~是轻伤。
事实摆在这儿,那个蹩脚的小老板尚小辉可以获得半年的牢狱之灾。
我同样告了茶艺室,不应该设赌局和没有及时制止他们的打架斗殴。
最后的结果是:
老翟的妈妈还回了1800元钱,还送了些营养补品赔礼道歉;尚小辉赔偿了四万元残废费,免除牢狱之灾。
事情到这会儿,貌似该解决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兆师傅就安然养伤了,我让阿姨煲了鸽子汤,听说鸽子汤治疗头晕。
那边,尚小辉自然不服,他一口咬定是兆师傅先动的手,他的耳朵也划破了。
中秋节的夜里,三点半,我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条件反射,半夜来电,一定没有好事!
拿起电话,又是严十三的声音:
“伍总,不得了了,咱们门店的玻璃被人用消防斧全砸碎了……”
我脑袋瓜子又“嗡嗡……”起来。
闹心啊!
赶紧去店里,四扇大钢化玻璃门加起来近二十米宽,被人在中秋节的夜里,全部砸碎了。
~我的心也碎了一地。
“……两个大小伙子,抡起消防斧子,前后也就一分钟……有一辆没有牌子的银灰色轿车停在路边,没有熄火, 车上还有一个司机等着,他们一上车车就开走了。”
这一切都是看车场的大爷亲眼看到的,因为他就在旁边的岗亭里,但是他不敢出来阻止。
我看着满目疮痍的钢化玻璃门,最上面的LED广告灯还在认真地走着。
门外的地上,果然躺着一个被砸成两段的红色消防斧。
严十三告诉我,今夜是他值夜班,他听见砸门声音了,第一声他就听到了,可是他也不敢出来。
估计等砸门人走远了,没有任何动静了以后,才壮着胆子,开了大厅的灯,发现一整排大门已经全毁了……
严十三说,动静那个大呀!把他都吓死了!
我不怪十三,他是一个打工仔,犯不着为了公司拼命,何况,不明情况,万一出来,再受到伤害,就不是玻璃门这么简单了!
我这气啊!
都是兆师傅到处吹牛,说这公司是他开的!妹妹的公司和是他的公司,没有区别。
天,我怎会摊上这么一个哥哥?
第二天一早,我打电话问中铁建的那位那天一同打牌的干部老萧:
“萧总,尚小辉平时开车吗?”
“开的”老萧说。
“开的是什么车?”我问。
“哦,尚小辉开的是一辆银白色的凯越哟。”
“明白了!”我说。
这个事儿没完……明天一早我得去派出所报个案……他妈的尚小辉,我和你没完!
第二天一早,我到了门店,遇见兆师傅,他正站在一堆玻璃残渣前,竟然哼着小曲儿……心情没有一点儿不愉快,仿佛这个碎玻璃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在心里嘀咕:
真是一头没长心肝儿的猪!蠢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