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心转意
天空中下着雨,雨滴从屋顶上顺着水口滚落下来,一滴一滴的像极了一串串的小珍珠。
再后来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银线,雨越下越大,银线也跟着粗壮了很多。
趴在窗台上的白辰望着窗外的风景,房屋的旁边就是一片竹林,雨不停的拍打着竹子,竹子一次次抬起了头又低了下去,如此反复着。
再远一些的远处灰蒙蒙一大片,什么也看不清。
“你不要打妈妈了,不要打了。”白辰使劲的对着父亲喊着,可是父亲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刚才还给母亲在说话呢,转眼功夫父亲便打起了母亲,听着父亲的醉话说是母亲没有给他及时开门,在外边淋湿了衣服。
白辰的父亲今天又喝多了酒,上午阴天不能做事情,白辰的父亲白二亮就到镇上喝酒,回来看到那里不顺眼就会摔东西打人。
这不,一喝就醉,醉了还在家里给母亲找茬。
母亲仿佛已经习惯了白二亮的殴打,怎么都不吭声。
白辰的小学生活,就是从看着父亲打母亲的日子里熬出来的,事情的转机是六年级的上半年,母亲像是怀孕了。
父亲仿佛也比从前勤快了许多,每日出去打工,有时候还会给她们母女做竹笋炒五花肉。
后半年弟弟出生了,白辰因为要上初中,初中在镇上,学校要求必须住宿,这样能够统一管理。
白辰恨极了父亲,她一点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待着,如果能一直住校,她才高兴呢!
后来三年的初中生活里,每次白辰回家几乎都能看到母亲很开心的样子,每天照顾弟弟,还要喂猪和羊,虽然累些,却比之前好多了不少。
白辰又有些喜欢父亲了,那是因为他不再打母亲了,白辰听邻居说,父亲打母亲是因为,母亲生了她这个女孩,而不是男娃。
想着自己从小学一路走来,家里发生的事情,她一句也没有给别人说过。
可当她听邻居这样说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是自卑,很不舒服。
难道自己是多余的吗?父亲打母亲就是因为我不是男孩吗?父亲也太自私了?
我一定要考上高中,考上大学,走出大山。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白辰学习更加的用功了。
临近中考的时候,记得是一个周末,白辰提着书包哼着小曲儿,下了车,往回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父亲在大声的说话,“一个女娃子考什么学,会写字不就得了,再大一点找个婆家,过日子去了。”父亲的声音再一次回到她的耳边。
“不让孩子上学怎么成,咱们都不识字,必须让她上学,我可以出去打工,供她上学。”母亲坚定的说着,并且声音很大。
“反了你了,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父亲又打起了母亲,似乎要把这三年来的力气全用上一样。
这次母亲没有原来那样老实的让父亲打了,而是拉着弟弟往外边跑,刚跑出门外,白辰正好在门外。
父亲也到了门口,看到白辰回来了,也没吭声回家了。
白辰拉起母亲的手,向奶奶家走去。
她讨厌她的父亲,想要逃离这个家,可是中考还没结束,父亲又打起了母亲,耍起了酒疯。
这次她要给奶奶说,等她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就让母亲和她一起去县城,她上学,母亲租房子住,再找个工作来做。
奶奶一直说落这父亲的不对,让母亲不要给他一般见识,她知道她儿子的臭毛病不好。
炎热的大夏天,没有一丝的风,教室里每一个孩子都在努力的写着答卷,教室里只能听到刷刷的写字声。
白辰心里明白,这是她唯一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走出大山,走出那个让她心痛的家。
她仔细的看着每一道题,恨不得把它们都嚼碎了,变成自己的影子。
成绩出来时,白辰正在山上给猪割草,是母亲拿着通知书跑到山上找她报的喜。
那一次他们母女两个抱头痛哭,母亲理解白辰的居苦衷,白辰也知道母亲为了她付出了太多的泪水,受了太多的委屈。
父亲不愿意出学费,母亲赞同和支持。
学是要上的,母亲准备出去打工,只不过没有去县城,而是跟着姥姥家一个亲戚一块儿去了江苏。
父亲一百个不愿意,母亲却铁了心的要出去,暑假里白辰在家看弟弟,父亲出去打工,有时候回来就喝酒,喝多了就甩锅摔碗的耍酒疯。
有时候给母亲打电话,起初母亲是接电话的后来,不怎么接了,因为接了也是挨骂。
暑假结束,母亲寄来两千元,白辰自己去学校报的到,终于开启了自己的独自生活。
没有人管束,但是白辰一直很努力,成绩总在前几名。
白辰的努力和她勤奋的样子,在班级和年级里是出了名的,大家都认为她肯定能考一个好大学。
母亲在外打工一年也就回去两趟,一次是姥姥的生日,一次是弟弟的生日。
她也是终于逃离了这个家,到了外边才知道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她要活出自己来。
第一年的春节母亲没有回老家,工厂要赶工期三倍的工资,母亲干的很卖力。
打工的第二年,父亲说也要到母亲的工厂找活干,母亲没有拒绝。
家里都出来打工,只是苦了弟弟,劳累了爷爷奶奶。
前半年还好,母亲申请的夫妻房,他们住在一起,各忙各的工作,有时候都见不到一面,有的上夜班,有的上连班。
到了后半年工厂改制建了分厂,全都变成了白班,白天下了班没事干,父亲就会去找酒喝。
喝多了回来就会嫌弃母亲这不好那不好的,起初母亲是忍着,免得其他人看笑话,父亲却一步步的没有悔改。
母亲看这个样子迟早又要挨打,决定换工作地方,这次她去了珠江。
流水线的工作环境,让人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母亲出去打工的第三年,也是在白辰读高二的下半年,母亲伤到了小腿,还好工厂全部免费治疗。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给治疗但是不给工资,一下子白辰没有了上学的生活费。
心里很乱,母亲知道她的心思,让白辰放心,努力学习,学费她来负责。
暑假里白辰来到珠江,照顾母亲,父亲说要来,母亲不让,来了也是吵架,心烦不如不来。
这时候王叔叔走进了母亲的生活。
他和母亲是工友,出事那天是上同一个班,要说事故原因,其实是王叔叔的操作不慎造成的。只是母亲没有多说。
王叔感到自责。在母亲住院的时候,经常去看母亲,他知道母亲一个人在外不容易。
王叔为人很好,也很细心,不像父亲那样说不上三句话就要动手打人。
看得出王叔对母亲很好。
九月一号要开学,同时也要交学费,白辰给父亲通了电话。父亲说给拿钱,白辰很欣慰。
父亲突然对她的好,她无所适从,一向不具言笑的白辰,脸上有了笑容。
可是她没有经受得住一个男孩子追求和诱惑,她恋爱了,男孩子却是一个学渣。
母亲知道了这事,给她打电话也不管用,可是又行动不便,不能回去看她。
母亲就给父亲打了电话,让他去给白辰谈一下。
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白辰,顾不得那么多,选择了逃课,不想上学,要和那个男孩一起出去打工挣钱。
父亲找她。她不给父亲见面,学校也不回。
父亲给她QQ上留言,说要见面谈一谈,她不回复,父亲就满县城里跑。一家挨着一家的的找。
在一个下雨的深夜,父亲推着自行车走在大路上,突然他看见路边坐着一个人,越看越像自己的女儿白辰。
他走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女儿白辰,女儿也看到了他,他没有说话,默默的坐到女儿白辰旁边没有说话。
白辰也没有说话,深夜里下着大雨,父母两个坐在马路边上,任凭风雨吹打。
突然白辰把头靠向父亲的肩膀,泪水夹杂着雨水一起流了下来,父亲拍拍她的手,没有说话。
原来白辰所谓的男朋友背着她还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交往,她觉得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自己学业无成,伤了母亲的心。
没有脸面再见老师和同学们,便一个人走在这个大街上,她想让这雨水洗涤她这个不纯洁的灵魂。
在马路边上坐了很久,雨停了也没有回去,他们谈了母亲,谈了弟弟还谈了学校里的事。
她希望父亲能够回心转意,对母亲好,父亲也答应了她所说的话。
第二天她们两个没有吃早饭就踏上了前往珠江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