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红薯地
八十年代初,老家乡村还处在温饱状态,大家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穿衣吃饭的主要来源就是田和地。
故乡的红薯地小时候曾祖母还健在,四世同堂,我的家也算是个大家庭。田是队里按人口分的,地则是由各家开垦沿袭下来的。爷爷的勤劳,家里的地自然不少。
在散乱的地之中,有一排坡地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记。这排坡地离老屋不远,走十来分钟就到了。因为是斜坡地,又瘦,不适宜种麦子,玉米。那些年常常种的是红薯。
四五月插红薯,得称个阴雨天,容易活。剪好红薯秧,常常是戴着斗笠草帽一边下着小雨,一边快速栽插。等它长出新苗及时锄草施肥不在话下。虽然地不是很肥厚,家里侍弄得勤快,初秋挖红薯时总是充满着收获的喜悦。
起初跟着大人学挖红薯,得找准位置下条锄,离藤蔓根部空档中挖下条锄,切不可粗心大意,不然常常会把完整的红薯挖成几段块。
挖时双腿拉开站稳,一下一下地挖。当鲜红的红薯从土地中露出来,那感觉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边挖边将红薯捡放到身后,人往前走,身后地上是一溜线大小不一红扑扑的红薯。
从下面一块地挖起,一直挖到坡顶。往往是从上午挖到夕阳下山。这时开始拾捡红薯,剔掉根系,一个一个轻轻的放到箩里。
大部分挑到山窑里贮藏。窑洞是事先就挖好的,在红薯地向西对面的山脚下。要经过一片平地,再拐弯下到一片稻田。沿着田埂走到稻田尽头。稻田过去就是山头,中间隔着一条小河。
过了小河踩着逶迤的土沟,土塬树下就是红薯窑洞。洞口迎着太阳面向东南,是个利水向阳的好地方,也必得这样的窑洞才有利于红薯的贮藏。
操作时里面一个人,洞外面一个人,互相传递,沿着洞壁一个一个码放好。然后用一大块平板石头挡盖住洞口,边沿加些稻草,覆盖上一层层土拍实即可。
倒也不经常开窑。记得开窑时里面的红薯仍然保持色泽鲜艳红润。也没有鼠虫人为损害。
在开挖之前,红薯长成之际,或早或晚经常要去摘红薯叶回来喂猪。那时候家家都有养猪。红薯叶猪也喜欢吃,生的熟的都可以。连红薯藤干了磨成粉末也可以喂猪,细小的红薯,挖碎了的都拿来喂猪。
红薯的吃法多样。一大锅加点水一起蒸,或者削几根切成厚片放煮饭锅边蒸,向锅的一边焦黄家里人都喜欢吃。或烧红薯,当晚放在灶堂余火烬里,第二天早上拿来吃,很香。
记得在上小学时,经常挖别人家的红薯吃。放学回来肚子总是饿的,路边总少不了红薯地。我们常常找那种红心红薯(家乡叫北京红薯)来挖,它的叶子也是红的,像秋枫。我们发现目标,胆怯而迅速地三下五除二,一双手没几下就挖出一根或二根红薯来,拿到小河水里一洗生吃,又脆又甜。
妈妈冬天总要筛红薯粉。将挑好的红薯洗净,磨碎成糊,隔着帆布筛出浆,沉淀后就是细白的红薯粉。红薯粉可是红薯的精华。加水调成浆放锅里煎制成饼块,用油葱蒜一炒,十分爽口。
红薯能制作成多样食品。如粉条,红薯干。还有红薯饭等。
故乡的红薯地想起那个时候,普普通通的红薯可是我们生活离不开少不了的。
家家都不富裕,鸡犬相闻平平常常的日子过得却是很充实。
只要一想起来,脑海中就有那一排坡地红薯排放在地上的画面,挑红薯去山窖洞窖藏的情景。想起故乡的红薯地,就是想念过去的那段穷苦的日子,想起爷爷我们一大家子在一起时的生活。现在那片坡地搞什么退耕还林,想是早已荒芜,不免十分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