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马（小说）

  文/邵彦山

    他很瘦，在破旧的屋外一隅，晒着太阳； 我打他身边走过，他正在睡觉，没睬我。

    他，安静地站在一座矮屋下，没有人能从他平静的脸上读出其内心任何的悲喜。他老了，从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以前的英俊彪悍了。常听外公念叨：“老了，没用了……”

    他也偶尔帮外公干点轻活，明显地力不从心。于是外公想卖掉他。然而，好些人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半圈，摇摇头，走了。后来，有个人拍拍他的背，他也没有反对，又搬开他的嘴瞧瞧，他也不反抗。那人与外公在袖筒里捏摸着讨价还价，半天，外公生气地对那人说： 这个价，还不如杀了卖皮卖肉！

我大吃一惊！

    然而 外公终究是要对他下手了。那天清晨，阳光很柔和，屠户来了。几个人用绳缚住了他；外公找一块破布蒙住他的眼睛；他平躺在屋外的一片空地上，阳光静静地铺在他的身上。

    屠户提着一把白光光的刀，走向他。这时，起风了，一圈旋风卷了些尘埃碎柴杂草，从他的身前旋过。他猛然抬头，脖子一直，发出一声尖而悠长的嘶叫，在旋风中一圈圈向空中荡去······

      我看见屠户微微后退一步，手中的刀在阳光下闪了闪亮光。外公对屠户说： 开始吧！

    他是外公养的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