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那年故事谈谈情,说说爱

没有你,那还算什么青春

2016-03-29  本文已影响167人  那年App
文/顾牧笙
阿正说,“你喜欢他呀?”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句不以为然的戏言会成为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站在试衣镜前,看着镜中的女子一头及腰的波浪卷发,一身正宗白领标配的服饰,那刻突然记不起来曾经留着齐耳短发,穿着肥大的T恤,还有亲手剪的七零八落的牛仔裤的自己。

她好像藏在岁月深处,可是关于她的记忆又如昨般清晰。

那是怎样的一段时光呢?或许是课间耳朵里塞着随身听的音乐,桌椅跟着一起摇摆的欢乐时光;或许是依次报分数拿试卷,内心暗流汹涌的时光;也或许是早操期间追寻某双眼睛,彼此对视的暧昧时光……

无论哪一种,对于胆小怕事的我来说,都是咫尺天涯的时光。

然而某个放学的黄昏,原本安身立命的我,却在那个阴暗的弄堂,重新找到了更鲜活的自己。

那天恰逢我值日,我收拾完教室后,关了灯,走出学校。

学校第一个红绿灯的右侧,有一条径直的巷子,那里可以抄小路回家。我也是难得会走那条道,考虑到那天离校较晚,肚子又饿,所以我没有迟疑地走进弄堂。

弄堂的中间有一盏摇摇欲坠的黄灯,不知为何,今晚它照得整个周围阴森又恐怖。

突然,有两个不良少年从旁边的小道蹿出来,伸手把我拦下。我当时手心后背直冒汗,因为他们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果然,个儿高的先开口,“我们哥俩现在饿的厉害,把身上的零用钱都交出来,走了哥儿的道,这点路费还是要付的。”

我想说,以前姑奶奶又不是没走过,也没见你们管这里啊!当然,我是不敢直说的,于是只能战战兢兢的从包里拿出了零花钱,“只有这么点了,现在已经是月底了,您们出现的实在不是时候……”

个儿高的瞅了一眼,满脸嫌弃,挥手把钱扔在地上,“嘴巴倒是厉害,这么点就想打发,做梦呢!”

“哈哈哈…”这时候出现另外两个男生,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在那的,只是其中一个男生走过来,理所应当地把手往我肩上一搭,“女生的钱也敲,是不是男人啊!况且这是我兄弟,你这土动的也有点过了!”

我扭着肩膀,但动作也不敢太大,只见那个个儿高的立马变了脸,低头认错之后,带着另一位果断消失了。

“你胆子真大,这个点也敢走小路,不过倒是挺伶牙俐齿的。”那个男生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真是,谢,谢你了。”我吓得有点结巴。

“小事一桩。我叫付兴,他是我兄弟阿正。”他指了指旁边眉眼俱笑的男生。

“哦,你们好,我叫范小冉。”

“难怪那混蛋要敲你的钱,你这马尾辫,校服党,一看就是乖乖女,碰到这事也只能认栽。”付兴分析的头头是道。

我心里原本想着,看来你也是身经百战得出的结论,可是嘴一快,给说出来了。结果那两个人跟疯了似的笑得前仰后翻。被他们一闹,刚才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

当天晚上,我就跑进理发店,一刀剪了我的长发。

其实我知道付兴只是随口一说,而我莫名当真了。我就像是被枯燥乏味的学习压迫后,某一刻爱神唤醒了我久禁复苏的情动之心,那么直接,那么炽烈,又那么冲动的不带一丝犹豫。现在想来,那就是青春中初恋的模样。

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

第二天,我在校园的操场找到他们俩,他们正躲在角落里抽烟。

我捏捏鼻子,“教导主任来了!”

阿正连忙把烟头踩在脚底下,左顾右盼。

“骗你们的,呵呵…新形象,怎么样?”

“不错嘛,孺子可教也。不过你的体恤是不是穿的你爸的?”阿正笑着说。

“别理他。”付兴的手又往我肩上一搭,“以后我俩罩着你,看哪个胆大的敢欺负你!”

我内心开始翻江倒海,一来我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开始变得有趣了,另外一方面,我很开心付兴这样说。

很快,我们三个就熟捻起来。平常下课一有时间我就去操场找他们,而他俩无一例外,要么在抽烟,要么就在调侃低年级的学生。

“看吧,我就说你们实战经验丰富。”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们是善良的混混,只负责耍横,不负责敲钱。”阿正得意的说。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付兴的确是个小混混,但却是我眼中的英雄。至于阿正嘛,名副其实的小混混。阿正常说我偏心,我只笑不语。

“小阿冉,最后一节课翘不翘?带你去吃好东西。”阿正又在勾引我的叛逆心。

我想了想着实有些为难,更多的是不敢。我踢着脚下的泥土,内心在挣扎。

“别听他鬼扯,你安心上课,放学了我们在校门口等你。”付兴说话就是中听。

“好!”我用力点了点头,开心地笑了。

他们带我去了一家老字号餐馆。之所以是老字号,是因为从装修上可以看出它年代久远,甚至连店名的牌匾都没有。只孤零零地开在马路的边上,很不起眼。

“哟,带了新朋友来呀!”老板是个约莫四十几岁的大叔,胡子拉渣的,听他们说,这里的厨师就是老板自己。

“是啊,我兄弟!”付兴揽着我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着。

我耸耸肩,笑着和老板打招呼。

“今天吃什么?”

“老规矩,再来一份番茄炒蛋,不加蛋!”付兴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

我听了在旁边弱弱地问阿正,“番茄炒蛋不加蛋是什么鬼?”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喜欢番茄炒蛋的味道,不过不喜欢吃鸡蛋,他这样讲不过是逞口实之快,老板还是会放鸡蛋滴。”

哦,原来是这样。我悻悻地想着。后来我们还是会经常来这里吃饭,付兴同样会点这道菜。

有一次,付兴他们送我回家。路上迎面走来几个靓妹,长发飘飘穿着裙子光着腿,阿正朝她们吹着口哨,付兴的眼睛也时不时朝她们瞟着。

都是大色鬼!我气不打一出来,愤愤地说,“你们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家!”然后我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

第二天课间,我照样去找他们玩,不过只有阿正一人在操场。

阿正回头看到我,烟头都吓掉了,“你今天没事吧?干嘛穿成这样?不过倒真有点不良少女的味道。”

“你见过有不良少女成绩这么优秀的么?!再说你们不是喜欢看这样的女生嘛!”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顺道拉了拉超短的裙子。

“我们?”阿正有点费解,没一会又恍然大悟般,“你喜欢他呀?”

我心里咯噔一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脸一热,心慌地跺了跺脚,“不理你了!”说完掉头就跑。

那天一放学我就匆匆回家,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付兴。而事实上,我们相遇在不懂爱情的年纪,摸爬打滚后,只会剩下爱情的空壳。我应该知道的,应该摆正心态悬崖勒马,可是我没有。

我仍旧和他们混在一起。

直到学期结束,我们放假前约了去餐馆吃一顿,一切才有了改变,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大家有说有笑,很开心。之后我开始迷迷糊糊,吵着还要喝,阿正说他出去买酒,于是就剩我和付兴两人坐在那继续喝着。

然后一切发生的很自然,我们迷朦地看着彼此,我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只是感觉付兴的嘴唇轻轻擦过我的嘴角。

嘭……随后付兴倒头就磕在桌上睡着了。

只留我一人,我猛然睁开双眼。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心里开始像抹蜜一样甜,就连阿正进来,我也只是看着他傻笑。

可是我的喜悦在付兴带了一姑娘出现在我面前时,瞬间浇灭。

“这是我女朋友,莫莉。”女、朋、友,呵呵,我突然笑了,那那个轻描淡写的吻算什么!虽然轻,但也是真的发生过啊。

从那之后,三人行莫名变成了四人帮。

原来我就是他口中的不加蛋,喜欢在一起的关系,却不喜欢我。

我的成绩终于开始下滑,三天两头就被喊到办公室,然后做我的思想工作。

阿正看我经常无精打采,心里也知道点原因,所以他常常买零食来教室找我,逗我开心。

有一天,莫莉给我发了个信息。她说,“你是不是喜欢付兴?最后一节课操场见,我有话和你说。”

于是,不想在莫莉面前低头的自己,果断逃了课出现在她面前。

“我也是无意听阿正说的。”莫莉直奔主题。

“所以呢?”

“你以后不要跟阿兴他们一起了,这样我跟阿兴都很难做。”

“神经病!”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你现在可以骂我,但过会你就会知道,我在阿兴心中的地位。”

我皱着眉,不懂她在说什么,准备转头回教室。然后就看到四五个男生拿着家伙从操场另一边跑来。靠!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搞什么,演古惑仔么!我二话不说拉着莫莉就往反方向跑。而付兴和阿正刚好迎面出现。

“快跑!”我朝他们喊。

“靠!都是些什么货色……”付兴脸色不好。“阿正,带她们先去教学楼。”

“我不走!”倔脾气又上来了,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那头莫莉也说不走。没办法,付兴也管不了那么多,上去就捋了对方一拳。

我在旁边吓得要命,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毕竟他们才两个人,人数上没有优势,所以身上都挂了彩。

眼看打不过人家,阿正使眼色,让我快走,我在一旁干着急。付兴也看形势不对,回头看着我们停顿了一下,然后拉着莫莉就跑。“走为上计,阿正,快!”

我突然明白莫莉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在这个紧要关头,果然自己是多余的。我看着他们跑的背影,步子竟是迈不开来。

“小阿冉,当心!”然后我听到背后玻璃瓶碎掉的声音,我缓缓转过头,看到阿正的头上开始流血,好多血。

我哭着喊,“阿正,阿正,你不要吓我…阿正…”对方的人看事情好像闹大了,撒了瓶子就跑。

我抱着阿正的头,哭着叫着,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害怕。那一刻,我开始讨厌付兴了,讨厌那个喜欢搭着我肩膀的人。

在阿正昏迷前,我答应他,我会好好念书。

于是我又变成了穿着校服的女同学,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了马尾辫。后来校委查事故责任,那几个混混原来是莫莉找来的,而付兴也揽了全责,最终被学校开除了。

那次以后,我再也没在操场见过他。

毕业那天,阿正告诉我,其实付兴记得那晚的事,就是醉酒后的亲吻,事实上他没醉。阿正说,付兴不想拖累我,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工作后的我时不时还会和阿正约了一起喝茶聊天,回想过去的一些荒唐事,然后一起笑的没心没肺。只是我们谁也没有再见过付兴。

直到某个黄昏,我和男朋友一起在街上散步。在拐角的一家理发店,我看到了付兴。他在外面收干毛巾,抬头他也看到了我。

我以为自己会泪眼朦胧,可是我没有。原来再浓烈的感情在时间的洗涤下终会归于平淡。

我挽着男朋友,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擦身而过。

我们只是泛泛之辈,我们的关系,最终停留在点头之交。

越过他的那一瞬间,我想起一句话,爱到分离才相遇。

这就是青春啊……虽然我和付兴没有在一起,但仍要谢谢他那晚弄堂里的相助,谢谢他,曾经来过我的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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