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正月十五闹元宵
戊戌年的正月十四这天,与旧友相约了在县城转转,正月天里,没有了腊月那种干脆的冷,一元复始,天气渐暖和。在凤桥吃了一份杂格和一个油条,虽说我不吃肉,这玩意可以说是阳城人的专属。并没有觉得这杂格有什么出众之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年的正月十四、十五、十六在县政府门前的长街上“耍十五”,全县各乡镇都会派遣表演团队在县政府门前热闹一番,这是在全县人民面前露脸的大事,有钱的乡镇靠人民币来装点表演队的气场,发展稍欠缺的乡镇便使出浑身本领卖力演出,都很有看头。叫得上名字的节目,比如“威风锣鼓”,鼓很大,直径得有一个成人那么长,有数个,敲得响、整齐,就可以说是表演成功了,更不用说主帅那个鼓点、身姿,甚是销魂,让人无法想象,阳城山水养育的质朴的人民也有挥洒自如的一面,坚定了对阳城的文化自信。说起我是阳城人,又多了一份底气。再比如说“担花篮”,表演者是清一色的青壮年妇女,男人的表演美在阳刚,女人的技俩更多地体现在温婉,在有限的挪移中展现不卑不亢。妇女的着装五颜六色,这是农人向往的春天,沉甸甸的花篮那是过往农人对丰收十拿九稳的笃定,靠奋斗得来的幸福生活让笑逐颜开。还有传统的“八音会”,有许多的曲目是阳城这片土地生长出来的艺术,儿时,唱晚会的在县城“巡回演出”,是早以熟识的。高中听一位极有水平的音乐老师说:阳城的八音会在上个世纪末到北京参演与总政文工团并争第一,足以见得,阳城文艺之独道力度。小学学过一段时间,那些曲谱至今正背如流,今天的今天还在阳城的大地上欢唱响起,对故土生出了一种深沉的眷恋。是啊,文艺是生命经历生活而后作出地对生存的诗意诠释,产生它的土地,土地上长出的人们,举手投足、眉眼之间,总会自不然地展现那种独有的风流,阳城人,是一种庄严的存在!
担花篮 阳城的政治中心 来自次营的骑大马谁不说咱家乡好呢。!
记忆里的元宵节并不如现今这么热闹。
记得小学三年级吧,爷爷看十五,住在小姑家,那时我估计只能看见大人的屁股,所以就自己一人去溜达溜达,对一个农村娃娃来说,县城比农村来就是人多。我发现这大正月天,居然有卖冰棍的,心想村里的小铺铺到夏天才有,城里人就是耍的大昂,冬天还要吃冰棍了。我口袋里还是有几个钱钱的,我买了一个小布丁,一个小王子,吃了一口,太冰了,扔了,太可惜,最后,一个吃了一半,扔了,这一件小事改变了我的观念:冰棍冬天也可以吃。
大概是2007年的元宵节吧,还是住在小姑家,县城元宵节的十五,已有许多可以玩乐的了,比如拿一个竹圈套玩具、小鱼,买个红外线换个脑壳可以变出许多种图案来,在广场有放风筝的,城里人就是会耍,那个寒假应该是很尽兴的。正月十七开学,正月十五晚大概回家,小学生是有作业的,一数,我还有二十几篇日记没写,剩正月十六一天,有压力就有动力,那时候,我一天能写二十几天的日记,还是很有生活的!现在的我,提笔两三千不是问题,还是很有想法的。
2007年的我2010年的元宵节在家里度过,阳城广播电视台现场直播县城耍十五的场景。值得一说的是董封派出了表演团队,队伍虽说出去了,但并不出彩。妈妈在做饭屋闲坐,有人来找我玩,作业还没写,纠结。
2011年的元宵节,三姑在城里准备买房了,接我和二鹏到城里看看。出去转的那天晚上天应该是很冷,在小三轮的后边,准备去东桥看花灯,城里的花灯晚上甚是好看,比起岩山村来,强多了。返回的时候,夜将近深,路过阳城一中,四个红色大灯字,扭过头看了很久、很久,心想着,身在这里,才不负韶华,也许在冥冥当中,一切喜乐就已经注定了,注定了。不过,人生正当年,就是嘴硬,就是心不服,哪里管生活反复出现的不堪。这个元宵节,还是豪情满怀的,成长,没有罪过。
2013年的元宵节,记得那天我和爷爷奶奶在县城的骏马岭公园赏灯,奶奶腿脚好,爬那个将近千级的台阶不算太费劲,爷爷就不一样了,我记得我拉着爷爷的手,用我所知道的,给他讲现代的生活、年轻人的生活,并且也听他讲过去的一些事儿。那时候我周岁十七,家乡人说来就是十八。后来的2016年元宵同一位旧友说到:风花雪月的日子里,我跟我爷爷奶奶过的!《元夕·青玉案》说: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不喜戏弄感情,为了那人,我用我自己的手脚在大大的绝望里小小的努力着,我没有笃定一个美好的未来,多少光阴的故事里,演绎着:悲凉复悲凉……
2014年的元宵节,那个寒假不甚明朗在我所能的努力生活中,天依旧很冷清,记得那天爸妈外出走亲戚去了,下午爷爷出去溜达了,我和奶奶在家。我拿了一把椅子,我一直喜欢坐那个红面的椅子,去了顶蓬上,那天正好化雪,水滴不整齐地从房檐上往下落,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家有点老了。山沟沟的山墨青色、残雪有韵律地点缀,无论春夏秋冬,我都有很多次审视过这里的或荒凉、或浓密,那时我也没有预感到,未来的许多时日,日子的格调不曾变化……夕阳西下,太阳光成了橘色,很有穿透力,一只喜鹊趾高气昂地跳动着,远山是一片灰暗的苍茫。奶奶说:给你出个谜吧,元宵节猜个灯谜,具体什么,我忘却了,但心中一喜。太阳快不见了,也饿了,那天我吃了七个半冷不热的煎饼。这个元宵节,不甚热闹。2014年,举步维艰,所有的所有,我基本用尽全力,如果能重来,我定 会分毫不差地重演。
2015年的元宵节,高三放假,父亲在小姑家等我,匆忙在二中门口吃了一顿极不好吃的饭,乘公交车回董封,那天天气凉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孤闷。从董封走回岩山的一路上,我心里想着高三的学业、压抑着我说不出一句话来,父亲又跟我说了一些属于董封岩山的旧事,母亲从杭州打来电话,说了数不清的废话,要是当面说,我一定会不耐烦地让他闭嘴,因为隔着电话,我也就心悦诚服地理解成了牵挂。七八里的上山下山路,不觉也就回去了。打开门,家里白亮白亮的,还是家,怎么看怎么有感觉。父亲该是又去打麻将了,我吃着方便面,看鲍鹏山讲水浒传,晚上天降雪,父亲做了油腻的饭菜,我大口大口地吃了。天很冷,晚上睡得很香。第二天村沟南有人家里办事情,父亲帮忙去了……这个元宵节,也不太热闹。
一年又一年,从岁月中拣拾的格调,让忧乐参半,心中有一块大大的东西要吐,我用过眼神,用过文字,慢慢地,该用行动了。我在文字中祈祷:所有的作为,都经得起岁月的推敲!
以后的元宵节也会有。我希望,节日神圣的味道逐渐普通,直到能看,能吃,能笑,节日是神灵对芸芸众生的庇佑,我也渴望这神灵的偏爱,那时候,我估计会有一份本分的能力,支得起一家灯火。现在的现在,文字让心思真实地被记录,文字在护佑节日的来去。下一个元宵节,灯火阑珊处,我会看见昨日的艰辛与新生活的光亮,还有,还有当下的稳稳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