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故事谈谈情,说说爱

一个偷情女人的爱情

2019-01-17  本文已影响24人  钟惠存

“我想出轨!”看到霍君从微信上敲出这四个字,她的闺蜜紫涵喷了一口水在手机上。

“你不是吧?”

“那女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他玩可以,屁股应该自己擦干净!”这不是霍君第一次起这个念头,她老公王仲谋这几年发达以后在外面玩得风生水起,最近几天甚至有女人发信息给霍君挑战大婆的地位,她是忍无可忍,王仲谋的眼光越来越差了,这样没头脑的幼稚女孩他也能上,不是对霍君的侮辱吗?

“你好好考虑清楚了,孩子准备怎么办?”紫涵知道闺蜜的情况,她既舍不得孩子,多年未入职场,肯定是挣不到钱也夺不得抚养权,万一要是闹到离婚,有的是苦头吃。

“再说吧,这两年存了点私房钱,以后也够用了。”霍君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要跟王仲谋一决高下。

“随你,我们俩的性格如果能中和一下就好了。”紫涵知道再劝下去也无用了,霍君打定的主意100头牛都拉不回,她们认识20多年,彼此的尿性都清楚,紫涵的性格特点就是优柔寡断,她做的决定就和她的情绪一样多变,别人稍微说几句话她就改变主意,而霍君虽然也容易情绪化,但真正做决定的时候却能保持理智并且义无反顾地去做,谁也说不听。

她已经有了出轨对象,隔壁邻居,一个有老婆的男人。

霍君住的是一个高档小区,随便一套房子就几千万,里面基本上都是业主,很少有租户,大家都算得上是有钱景的人,综合素质都挺高。

两口子结婚20年那天,终于搬到了这个城市里最贵的地皮,王仲谋在结婚那年信誓旦旦地对她说,要一辈子对她好,让她住上最好的房子,天天俯瞰城市的夜景,他真的做到了。

转眼就结婚20多年了,最贵的房子也住上了,但王仲谋却很少回家了,看似满足了所有幸福条件的她却开始寂寞了,孩子在读寄宿学校,200平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在住,她经常打扮得意气风发地出门,看电影话剧,逛街,逛博物馆。她也没有卫生要打扫,钟点工会按时来做。她习惯一个人窝在阳台的吊椅上看城市的风景,偶尔会悄无声息地睡着,客厅的大灯都没开,有时候半夜醒来,只看到外面万家灯火阑珊,屋内的漆黑一片就让她感觉到彻骨的寂寞,开灯以后偌大的空间就只有她一个人,当她有想法的时候,整个房间就弥漫着自己跟自己对话,如同鬼魅一般冷清而可怖。日子就像是被锁在了同一天,每天都在机械地重复着,看不到任何波澜和希望。

她今年45岁,没有事业,王仲谋说让她规规矩矩当家庭妇女,不需要拼搏,他养她。

这么多年他的事业上面一直稳步上升,她一直跟着他四处漂泊,他给她介绍的圈子里都是一些可以一起打麻将的女人,她骨子里自视甚高,不喜欢打麻将,更不想去迎合别人,某些时候她就是个没有自我但是又特别自我的女人,不想做又不愿意改变,就无效又固执地挣扎着。

那些女人凑在一起经常讨论自己的老公和孩子的有趣和优秀,她知道她们的老公也一样爱乱玩,面对孩子的时候大多焦虑得很。大家都心知肚明却希望对方一无所知,凑在一起往自家人身上贴金就像在塑造角色一样完美,仿佛她们天生就不会抱怨,也许她们有对现状不满的地方,但是绝不可能在这个圈子里透露,这样会影响以后的攀比,这是属于“人上人”的圈子,戴着虚伪的面具能保全自己的颜面,她烦透了这种社交,她把这个叫做女人之间的酒肉朋友。

两个孩子都读寄宿学校,以前在家的时候吵吵闹闹的,她没有意识到家里的朝气蓬勃是孩子所带来的,她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像个陀螺一样打转,现在孩子读高中了,家里突然安静下来了,真是酷刑,霍君摇了摇脑袋。

她当了20多年的贤妻良母,出轨的念头就像不断加固的堤坝,一旦有一点蠢蠢欲动,她就把防线加高点,她很清楚王仲谋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男人,他只能自己玩,一旦知道老婆出轨,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拜拜,她也不担心王仲谋会对她怎样,毕竟是结发夫妻,他也不可能雇凶杀她,顶多让她净身出户,她冷笑,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穷光蛋,是她不辞辛苦地操劳着这个家,让他有了今天,他发达以后就马不停蹄出去搞女人,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年轻,挑衅她的这个才22岁,22岁,多好的年纪,她跟王仲谋认识的那年就是22,青葱一般的年龄,脸上的胶原蛋白仿佛永远会填在皮肤里,转眼间就45了,她现在很少照镜子,镜子里年老色衰的那张脸,简直是在挖她的心肝,年轻的时候她每天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面对着镜子大笑,露出一排整齐牙齿和牙龈的那种大笑,王仲谋说她笑得很美很阳光,像王祖贤一样清纯可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懒得看她,她除了化妆以外很少照镜子,化妆的时候她就冷冷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仿佛那个人是可恶的刽子手,又是把她的青春夺走的仇人和可怜虫,她想把镜子里的女人垂下来的眼袋拉上去,法令纹扯平,把松弛的皮都熨平。一个中年女人的悲哀,留不住青春,又留不住男人,只有一堆赘肉和皱纹不离不弃。

她从前年才开始存私房钱,以前她从不屑于做这种事,只是看了一本叫做《我余生的第一天》的书,她想像里面的女主人公一样,独自去环球旅行,此前她甚至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离婚,直到她和隔壁的男人熟悉。

隔壁的男人经常在下面打球,周末会带着读高中的儿子一起,父子俩配合得很默契,四处洋溢着朝气蓬勃的气息。霍君偶尔去篮球场看他挥汗如雨,他的技术很好,好几次都轻松地投了几个三分球,40多岁的男人身上还有胸腹肌,身上透着活力四射,她想起王仲谋那遮住脚尖的大肚子。

霍君对他有些好感,他也发现了,好几次投篮以后会把头偏向她这边。霍君就望着他笑,他也报之微笑,仿佛认识多年的老友,他们的奸情始于篮球,就像少男少女的恋情那样梦幻,但是没有刻意的逃避和羞赧,一切都是如此理所当然,像是替自己拉了个皮条,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一来二去就加了微信,聊几句暧昧了几天上了床,没有爱情那么轰轰烈烈,比约炮又多一些境界。

她很少见到他老婆,她搬过来一年多了,只见到三次,都是电梯里,他老婆个子很高,穿着的都是时下流行的款式,看起来有品味,长得风情十足,据说以前是模特,现在在一家设计公司上班,霍君对于这种女人是钦佩加仰慕,搞到她的男人还带有负罪感。

其实偷情这东西,不知道的话伤害不到谁,就怕知道了还明目张胆,霍君不是小女孩,也懂得其中的一些规则,她想得很通透,王仲谋要是发现了,她就离婚,如果没发现,她就这样玩下去,性生活平衡了心理就平衡了,大家的身体都各自“安好”。

隔壁男人的体力很不错,不像是40岁的人了,她觉得就像慢了半拍,但电力依旧充沛的马达,运动的好处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很宠她,每次事后都会给她倒一杯水,贴心地给她穿好衣服。

他是理科生,却爱好文学,他经常写一些富有哲理的文章,发给她让她点评,他的文笔非常好,某些方面跟她非常契合,比如他们都爱卡夫卡,都曾经中意一部叫做《爱情故事》的70年代的偏冷门电影,他们都深入地研究过王阳明和梵高,尽管两个人风牛马不相及。

他是学霸,从小是别人家的孩子,他的性格被塑造得很融合环境,冷静又坚定不移。她是学渣,从小叛逆又情绪化,嫁给王仲谋也是她义无反顾的结果,他喜欢她骨子里的敢爱敢恨,她欣赏他的优秀果敢。“灵魂伴侣”,这个词在他们的脑海里同时迸裂着。

他们仿佛是为彼此而塑造的人物。

他看到她跟她的脸不匹配的粗壮的手指,就知道她的手爱生冻疮,托人买了西藏那边很稀有的冻疮药送给她,她自觉寂寞又需要被人爱护,他无微不至地从身至心地关怀着她,这些少男追求少女的桥段都在上演,他说她是他的女神,他说这话的时候睁着又大又圆的单眼皮,里面有种透明的晶体闪着光,她摸着他的胸肌,将头紧紧贴上去,那种感觉就是热恋中,她想逃离又不自觉地靠近。

她的日子过得就像一块块石头往河里扔着,一次次的激荡澎湃让她无法自拔。

她在他面前笑得像一朵向日葵,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阳光的味道,她甚至有幻想到以后跟他长相厮守,她的内心底还是相信爱情,45岁的女人还相信爱能改变一切。

她向王仲谋提出了离婚,王仲谋不同意,理由是还有感情,他所谓的感情就是,他还深爱着霍君,而他出去玩只是有钱男人的天性,就像爱健身一样平常。

“这是男人排解压力的方式你知道吗?我打拼事业很辛苦的,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王仲谋恬不知耻地吼着她。

霍君只是冷笑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跳梁小丑,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骂,会叫,会质问他的良心去了哪里。而现在他戴了绿帽子而不自知。是的,他只是玩玩,而她已经动心了,他如果知道自己的老婆对别的男人动了心,不知道会有多耻辱和暴跳如雷,这种有效的报复让她笑得很开心,他明明知道她不是爱财的女人,她明明当初图的是他对她的好,为什么他要在有钱以后这样轻贱她?这就是他应得的报应。

她原本还以为她对于隔壁男人来说是独一无二的那个,而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直到那天见到他们一家三口。

她去附近大型超市里买些家用品,她看到他们一家三口谈笑风生地停在一排酸奶箱旁,他的爱人在挑选酸奶,不时问一下他的意见,冷气“嘶嘶”地往外钻,他用手宠溺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将她揽入怀中,抵挡冰柜的一抹寒气,他儿子在旁边努着嘴巴说“哟哟哟,”一脸的嫌弃样,却掩藏不住的幸福感,看起来是完美无缺的幸福家庭。

他们向她走过来,她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做,将半个冬瓜“叮咚”一声扔进购物篮里,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他的眼神被声音吸引了过来,一瞬间闪过惊恐和诧异,但只维持了两秒钟,便化作淡定和从容不迫,他把笑容回收去了一些,尽量展现出气定神闲的笑容,眼神里却包含着重重的制止和期待理解。

她的心瞬间凉了,像被冰水浸得透透的凉。

这是她穷极一生想要追求的幸福画面,她爱的男人就在咫尺,但主角并不是她。

她的爱情幻灭了,他的温情不止是给她一个人,那种幸福不属于她,也许是她贪恋得太多,一开始只是想要性,不自觉就往爱上靠拢,她只希望他对她一个人好。

一个男人如果想要让一个寂寞的女人绝望,那么就死命地对她好,然后告诉她这份好不是你所专属的,是注定分享的,一个活了半辈子的女人,怎么还会觊觎别人的幸福,还会对出轨的男人抱有期望?这太不合常理了。她暗讽自己。

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古代的三妻四妾会存在那么恶劣的斗争了,不仅仅是权势,谁都想独享这一份宠爱。

她对王仲谋的爱已经在他事业有成以后的疏离和冷漠里渐行渐远,她没有真正考虑过她需要一个情感的依靠,也许谁都不会真正是谁的依靠,谁能保证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而不精神游离呢,当精神出轨的那一刻,对方的心也不属于自己,所以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纯粹的感情,一切都是被道德给捆绑,桎梏着,如果没有道德和利益的约束,人人都是王仲谋,人到底是孤独的。

她给隔壁男人发了一条微信,“我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

隔壁男人很有涵养地回了三个字,“祝福你”。

没有少男少女的纠缠不休,这段感情本来就不光彩,也许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在自我斗争而已。

她最后一次跟王仲谋说她要离婚,王仲谋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复她一句“别胡闹,如果我们的情况都要离婚,那天底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夫妻都要离婚!”

“你如果要离婚,就别想从我手中拿到一分钱。”

“你都45了,还折腾个什么,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出去也不好找人了。”

王仲谋还感念着她为家庭保持了这么多年,他心里也很清楚外面的那些女人看中的是他的哪一点,他有做商人的智慧,会顾全大局会拿捏分寸,但却没办法有圣人的操守,他终究是个普通人,有所有普通人的缺点。

她说“我出轨了。”她的嘴角微微展开一点弧度,来证明她是心安理得的。

王仲谋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了,他没有对这个女人动手,他像在商场中谈判一样冷静而理智,他虽然暴怒但也清楚原因,他深知她并不是个骚货,也从来不是个傻子,他逃离这个家是希望她接受这个规则,不要对他的贞洁抱有太大期望,没有男人是不想出去玩的,只有她接受这个规则,他才会真正回家给她温暖和陪伴,他觉得她应该做不到,但是他又希望她理解。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被理解,但是又拒绝去体谅别人,忠诚一直都是两个人的事情。

她失掉了爱情,又放弃了婚姻,

她搬出去的那天下着雪,大片雪花混合雪籽扑朔地落在地上,操场上面没有人打篮球,周边都覆盖着一片雪白,小区里人烟稀少,这个时候都应该都在被窝里热腾腾地裹着,平时会有很多鸟聚集在一起乱叫,今天的四周寂静一片,仿佛是一出无声的默片,她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一踩一滑,像在做脚底按摩,她想起那年王仲谋在雪地里等她一起私奔,她拎着一个尼龙袋兴冲冲地朝着王仲谋奔过去,也朝着未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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