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只刹那 转身即天涯
5露在床外的脚
后天就是婚期了，卜嫣花来看新房，欣赏自己的家。客厅太小，俩个人转身都得碰，卧室不大，一张床差不多满了，房租每月三百，赵秋升说：
“嫣花，上个月小张结婚，租了个标间，每月二百，白天忙着上班，就晚上睡个觉，哪有时间看情调。按他标准，结婚照多花俩钱，无非是多换两套衣服，多出几个景……”
赵秋升怎么了，结婚让他面对现实了？卜嫣花不知道，从前那个浪漫多情的人哪去了？怎么变的这么小家子气，她不是贪慕虚荣的女孩，但是，婚姻要这样子开始，心里不舒服。
按计划，明天一早就要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妈了，卜嫣花满肚子的话，要跟赵秋升讲。他总说不急，有一辈子的时间，留着慢慢说。
赵秋升的怠慢，让卜嫣花的心情不爽，嫁了这个人，以后的日子是不是都如此，对你漫不经心，不接受你满肚子的心事，表面上看是一家人，关起门、各有各的想法和坚持。
卜嫣花不知道，婚姻那道门里，隐藏着什么？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是不是结婚后的赵秋升，就像换了个人，只注重人前的面子，不想经营围城里面。
像现在，说好在这里碰面，卜嫣花七点半就来了，本以为他在家好馍热饭等着，没想到冷冰冰一个屋，只有俩人的照片陪着她。饿了，去徐赛的小店吃了碗米线，在夜市逛来逛去，回到家，看不到灯光里的赵秋升。
看看表十点半了，卜嫣花拿起手机，拨响赵秋升的号码，随着十一个数字送出，没多久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嫣花，明天咱们就要回各自的家，后天我去迎娶你，我跟小张老李他们在一起喝酒，再踏上郑州这片地，我就是有老婆有家的人了，高兴、也怀念，嫣花，别等我，你先睡吧。”
赵秋升的口气，就像结婚多年的老公，在这一瞬间，卜嫣花恍惚了，电话里这个人，是要嫁的赵秋升么？俩人还没结婚，身子还没给他，就敢让自己独守空房，要是结了婚，从前的体贴可能会被婚姻吃掉。
认识一年多，找不到独处的房子，外面风景虽好，没办法亲亲我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屋，尽管是租来的，也是自己的窝。可惜卜嫣花忙着替别人收拾房子，等她终于腾出时间，离结婚只剩下一天。
时间有了，心情却不再现，赵秋升的失约，让她再一次拿出那份同居协议书，何慕楠那张真诚的脸，还有那热乎乎的话，原来一直在默默陪着她。
卜嫣花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不敢多想，索性倒头就睡。迷迷糊糊着，只听砰的一声响，卜嫣花不敢再睡，从暖暖的被窝爬出，裹紧大袄往外看，只见赵秋升半醉半趴在沙发上。
屋门大开，外面的冷气袭击而来，卜嫣花打了个冷颤，奔过去锁好门，弯腰搀赵秋升，他的身子却往地上坠着不肯起，卜嫣花托起上半身，拉不起下半身，没办法只得咬牙把他背上，拖着胳膊往前走，十几步的路，耗了大半个小时，才把这个大块头弄上床。
崭新的被子重重压在赵秋升身下，卜嫣花有心脱下他的外衣，想让他睡个舒服觉，外套拉开退不下来，赵秋升不肯转身，裤子解开照样穿在身上，他屁股不抬腿不伸，卜嫣花弄不了。
一米八长的床，赵秋升躺上面，脚露在外面，卜嫣花一点点从他从身下拽被角，慢慢裹在他身，自己却没睡意，搂着袄不知想什么，只管呆呆坐着，一动不动。
零辰四点，寒气把卜嫣花从冻醒，她哆哆嗦嗦着爬到床里面，轻轻掀开被角，把冰冷的身上放进去，迷迷糊糊间感觉身后那人转回身，把自己搂在怀里。
6、怀抱里的泪洒犁花
赵秋升刚醒的一瞬间，不知道在哪里，眼角转动着看到熟悉的东西，才明白回家了。低头看到怀里的卜嫣花，昨夜，卜嫣花那么瘦的一个人，怎么就把一百四十来斤的自己弄上床……
也没喝多少，怎么就醉了，只记得嘴里唠叨个没完，他俩心不在焉地听，吃饭的人越来越少，店员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最后、竟是让人家送出来，挥手叫辆出租车，先把他塞进去，小张、老李俩人跟着进来，那人不等车离开，转身就走了。
一个大男人，让人塞进车，那种感觉好委屈，送走单身，高兴还是失落，赵秋升也说不明白，只是想告别一下。三个大男人聚在一起喝酒，不管畅饮的理由是什么，人家只管送酒端菜，掏你腰包里的钱。
只管想事，赵秋升却不敢动，嫣累了，看她的样昨夜一定没少受罪，抱着、让她睡好，明天的新娘，要妩媚要明朗，不该有憔悴，也不要迷茫。赵秋升开始想象自己的婚礼，温柔笼罩他的脸。
手机响了，赵秋升知道，起床的时间到了，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嫣也得回去，为了明天，不知有多少人在操劳，主角更得打点好自己，要对得起人家的忙。
“嫣，起床了，外面有早餐，随便吃点一起去车站，我把你送上车，我再走。”
卜嫣花不吭也不动，不管他怎么弄，这么一来，赵秋升知道，昨夜的事，她记上帐了。可时间不等人，真耗不起，没办法只得抽回双手，活动一下麻木的筋骨，轻轻离开床。
“妈说豆浆营养好，上次超市搞活动，我专门买了个豆浆机，顺便还买来一些江米、黑米、黄豆、芝麻，配上咱们的大枣，甭提有多美味，还养颜，今天我就露一手，嫣，看老公的，以后早饭包给我，想吃什么我来做。”
赵秋升说着淘好米豆还有枣，等豆浆机开始工作，关紧厨房的门，下楼买来油条放茶几上，才走进卧室把卜嫣花抱起来：
“嫣，起床了，我知道你没睡好，为了明天，辛苦一下，咱起床，来、拖鞋穿上，到卫生室来，牙膏我都挤好了，来，跟着我来、”
俩人手拉手走到浴室，卜嫣花接过牙刷送到嘴里，赵秋升抓起她的长发，在手里拧着劲，随手拿起镜前的发卡固定好，转身走了出去。等卜嫣花梳洗完毕，走到客厅，热腾腾的豆浆和油条就摆在茶几上，还有赵秋升那张讨好的笑脸。
卜嫣花低头坐在沙发上，仍不说话，只管吃油条喝豆浆，不到十分钟就吃完，倒了杯清水潄嘴，赵秋升忙把油条塞嘴里，拿起豆浆杯进了厨房，只听哗哗流水，和他愉快的声音传来：
“嫣，手提电脑在床头柜上放着，自己先玩吧，我一会就好。”
从厨房出来，卜嫣花坐在床上，食指行走在触屏，头也不抬，赵秋升蹲下身，贴近她的头，轻轻悄悄地道歉：
“嫣，对不起，昨夜是我不好，以后我不喝醉了，不会让你那么累，我知道，昨夜一定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以后、我保证，那样的时刻不会再有。宝贝，笑一个，咱们一起回家。”
长发掩住她的脸，也遮住卜嫣花的心情，只听幽幽的声音传过来：
“你先走吧，我家比你家近，晚一会走不迟，明天远着呢。”
赵秋升看看表，真的不能再等了，嫣家的车次多，自己家路长，每天就那么一次，人家说了算。没办法，只好换好衣服准备走人，收拾好自己，再次走到她跟前。
“嫣，我走了啊，你玩会，别忘了回家。”
站了站，看卜嫣花没动也不说，只得抬脚走人，出卧室进客厅，打开外面的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只听身后那人喊：
“秋升，别走，抱抱我……”
赵秋升回身，卜嫣花眼泪汪汪跟在后面，穿着袜子走到地上，裹着那件皱巴巴大衣，看的他心里好疼，伸双手就把卜嫣花紧紧搂在怀里。
三 一叶知秋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