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写津梁

山水游记的艺术(2)

2019-07-06  本文已影响17人  鹊惊枝
余光中《杖底烟霞》学习笔记系列(2)

我感到好笑的是:后人学柳,不但在大处脱胎,甚至在小处效颦,到面目相似的地步。以下且举数例:

其一,中国游记作者发现了美景,不愿私有,而欲公之同好,广霑后人。柳宗元在游记中一再申述此意:“永之人未尝游焉。余得之,不敢专也,出而传于世。”(见《袁家渴记》)“惜其未始有传焉者,故累记其所属,遗之其人。”(见《石渠记》)“古之人其有乐乎此耶?后之来者有能追予之践履耶?”(见《石涧记》)(1)

司马迁乃千古寂寞人,要把文章藏诸名山,传之其人;柳宗元“来往不逢人,长歌楚天碧”,也是千古的寂寞人,却反过来要把奇山异水藏在文章里,以传后人。这传统,从朱熹到恽敬的游记里,屡加强调。

其二,中国文人耽爱山水,不但登临欣赏,也讲究卧游坐观,以小喻大,以近喻远,把山水人文化。柳宗元在“八记”中说:“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为类。”

在《永州韦使君新堂记》里,他又说山石林泉之胜“效伎于堂庑之下,咸会于谯门之内”。后来苏辙、范成大、麻革、周叙、徐宏祖、袁枚等人都这么说,钱邦芑简直就照抄了(2)。我甚至怀疑苏轼等人爱玩奇石假山,跟这种坐玩造化的谐趣也有关系。

其三,柳宗元状溪石曰“若牛马之饮于溪”,姚鼐状溪石则曰“若马浴起,振鬣宛首而顾其侣”。姚之学柳,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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