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夜——读《古典之殇》有感
2018-02-16 本文已影响125人
风落闲花
怀念夜——读《古典之殇》随想
“谁偷走了夜的“黑””?王开岭在《古典之殇》中这样问。这一问,才使我想起,夜原是黑的,黑得天经地义,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夜晚,习惯了夜的光亮。那晚,车行运河畔,当车灯射出去,只有前方一簇光亮的时候,这时,我发现是两旁的路灯坏了!我明显地感到不适应!
我们生活在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人类当真有改天换地的能力,昼夜交替本是自然规律,却生生地把夜改造成了昼。平时不曾在意,但是当今日得知再不复见夜的真面目,遗憾在心里泛滥。
我想起童年时的夜,那时的夜还是纯粹的。夏的夜晚,喜欢以长条凳为床,以天空为被。过了午夜,燥热退去,清风徐来,睁开眼,与天空是那么亲近,无数双眼守望着。长大后,我再也没见过这样的夜空,于是渐渐觉得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了。读到“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我确信,那不是梦境,那曾经是真实存在的。若是现在,李白一定是写不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这样的句子的。
月亮每天都在悄悄变化,当它成为一弯黛眉的时候,夜就被墨抹深了一层,树的剪影幢幢,高低参差,风吹过树梢,拂过竹林,让人浮想联翩。我胡乱揣测,若是没有夜,蒲松龄能写出《聊斋》吗?
夜的黑是有层次的,那是一幅水墨画,研墨时加的不是水,是月光。
如今的夜只有一种色调,月的有无,已无足轻重,月自去阴晴圆缺,谁还会在意?
夜原来是有它自己的歌声的。蟋蟀在墙角的砖缝里唱唱停停,声音清亮,而远处水田里传来蛙声一片,他们是爱大合唱的。偶然,声音戛然而止,那一定是有人经过,就像是挥了一个休止符,稍停,又齐声唱了起来,此起彼伏,唱得自信,唱得无拘无束。
城市的扩张,人的侵略,夜被步步驱赶,渐渐地,它成了我们的记忆,当我们不再想起,夜便是真正地死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