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的文人本色之三【497】2023-10-14
曾国藩的文人本色之三【4967】2023-10-14
曾国藩五岁开蒙,二十二岁中秀才,二十四岁中举人,二十八岁中进士,三十岁点翰林,三十七岁,升任内阁学士并加礼部侍郎衔,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曾氏转正礼部右侍郎。不久这位道光帝身边的红人署兵部右侍郎。在京十多年间,曾国藩由从七品一路跃迁到二品部级官位。十年七迁,拔高十级,有请一代,实属罕见。这位道光帝身边的文官,何德何能,何以连升?
曾国藩的确够勤奋,也够认真。进入翰林院工作后,大部分人进入官场,将寒窗十年的苦读统统抛之脑后,而曾氏一如既往的学习,甚至拜访名师,自我加压。曾氏初到京城,由应试学习转为理学探索,拜唐镜海钻研理学。时世之学有:"天下之文章,其在桐城乎。"京城学者多归向桐城一派,近世学子,稍诵其文,承用其说。曾氏自然心向往之,倒不是钓名沽誉,而是其真心想学。在这个时间段,曾氏虚心向学,定下日课十二条,一直践行至死,一生中断也就二十多天。
曾氏日课十二条摘录如下:
一、主敬:整齐严肃,无时不惧。无事时心在腔子里,应事时专一不杂。清明在躬,如日之升;
二、静坐:每日不拘何时,静坐四刻,正位凝命,如鼎之镇;
三、早起:黎明即起,醒后不沾恋;
四、读书不二:一书未完,不看他书;
五、读史:念二十三史,每日圈点十页,虽有事不间断;
六、谨言:刻刻留心,第一工夫;
七、养气:气藏丹田,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八、保身:节劳,节欲,节饮食;
九、日知其所无:每日读书,记录心得语;
十、月无忘其所能:每月作诗文数首,以验积理的多寡,养气之盛否;
十一、作字:饭后写字半时。凡笔墨应酬,当作自己课程。凡事不待明日,取积愈难清。
十二、夜不出门:旷功疲神,切戒切戒。
日课也就是日计划,是每个人每天自我规定做的内容,日课人人有,难的是日日持续不断。
曾国藩是公认的政治局、军事家、书法家,但其第一本色是一位文人,擅长诗文,精通儒道,且懂得与时俱进,不守旧拒新,实际上,晚清洋务派第一人乃曾氏,相比较慷慨激昂的魏源,曾氏知难事而务实,努力推动晚清破船边修边走,赴美留学儿童、金陵制造局、翻译馆等等一批“师夷之长”改革一个个落地开花。
曾国藩得意杰作并不多,其中能够代表的大多数存于书信、日记之中,除去他自己的诗文外,曾氏亲选的两部诗文选本为后人所大赞:《经史百家杂钞》、《十八家诗钞》。
这两本诗文选本都是在咸丰年间构思,前本成书于咸丰十年(1860),后本成书于咸丰二年(1867)。
曾国藩所学之桐城派三祖之一的老师姚鼐编写了一本《古文辞类篆》,曾氏对姚先生很是尊敬,悉心拜读过《古》文。曾氏虽受姚鼐启发,但曾氏并不盲从姚先生,对《古》文看重辞章而忽略经史并不赞同,他认为经史才是文章的源头,断了周礼孔孟之学,无所寻根。另外姚鼐所标举的义理、考据、辞章桐城派思想已经僵化不前,曾氏认为学说应该进步,提出“经济”之学说,可以说重新激活了二百年历史的桐城古文派,又或说曾氏自成一体,新创湘乡文派。
同治六年(1867)十二月二十九日曾氏在日记里写到:“余在京抄成《十八家诗钞》”由此可见,在咸丰二年曾氏当时还是京官时,已经录抄完成《十八家诗钞》。曾氏对这十八家的诗文非常赞赏,也对十八大家的人品很是敬仰。“开拓心胸,扩充气魄,穷极变态,则非唐之李杜韩白,宋金之苏黄陆元八家,不足以尽天下之奇观。”又说:“五言诗,若能学到陶潜、谢朓一种冲淡之味和谐之音,亦天下之至乐人间之奇福也。”
曾国藩爱屋及乌,对自己敬重的诗人高山仰止,甚至说出一段惊世骇俗之言:“余所好者,尤在陶之五古、杜之五律、陆之七绝,以为人生具此高淡襟怀,虽南面王不以易其乐也”。人有一好,但好到连朝南帝王都不屑,真有一股淡远士大夫之味了。
曾国藩所选编《经》《十》二部诗文选本,随着《曾文正公全集》的发行,在晚清民初影响颇大,社会上一些学校也在教学中推广。一九一五年九月六日,时年二十三岁的二十八画生写给箫子升的信中说:“今欲通国学,亦早通其常识耳,首贵择书......曾氏《杂钞》,其庶几焉。”又说:“国学者,统道与文也。姚氏《类篆》畸于文,曾书则二者兼之,所以可贵也。”可见二十八画生对曾氏两部选本赞不绝口,此时其就读的湖南公立第一师范可是民国响当当的名校,时事、政要是当时激进人士最为关注的,可见毛之看法是为代表。
时至今日,国学古典诗文经典之读,曾氏的《经》《十》两部仍然是不错的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