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演讲——精美与深度，当代中文诗的形式自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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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诗友，因中间录像不完整，中间可能有断，只能希望以后有留心录的诗友来补了。

（续五）今天讲的，和这个字有关系呢。

《鳄鱼三十》：
死亡那不变的重量，
落入鳄鱼的眼睛，
你安详目睹自己被吞噬，
伸手不见五指，
才清醒万物用冷血活着，
一个字，你写完世界。

所以写完《同心圆》，我就想下一部作品是什么？这时我突然发现，从一九八九，一九九零之后哇，隔一段时间，当我有感受比较深的一些经验，我就会写一个形式。什么形式呢，八行，八行，又是两个八行的诗，为什么每当一段时间，我就会回到这个形式，我也不能完全说出来。就是觉得这两个八行，像两层楼一样，它是一个空间结构。它通过这两个层次的空间，省略了很多线性的、比较冗长的叙述，而能把这种表达的感受，用两个层次把它呈现出来。

现在我给大家朗读一首诗，叫《一只苏黎士的天鹅》。

这首诗呢，好像也没有特别的玄乎，但是有意思。我呢是瑞士出生的，到了瑞士，觉得这地方有点亲切，而苏黎士呢，大家知道，它有银行，有手表，有巧克力，它还有七百年的和平。

我也常常想，这七百年的和平，是不是人活得有点无聊啊。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讲，寂静的另一面，也许就恰恰蕴含着冲突，所以实际上，宁静、和平、美好，但是内涵着的东西，并不一定和表面的一样。当我看到在苏黎士的湖里，悠游的美丽的这只天鹅的时候，我写了下面这首诗。因为在中文里是这样，他，她，是同一样发音，而我诗里故意用“他”“她”之间的这样一个呼应，可以说是有意识地把它交错。

如他所说，
幸福有一种挽歌的形式
挽留她自己不知道的美
舞蹈如水
假寐了七百年，
拱桥上那人葱葱一瞥
如她所说
挽回不了
就一口口去咀嚼
突入腋下的又一场白雪
橙红色小嘴
依次伸向似曾相识的岸
肉体的热忱
热衷于放弃
抽搐的羽毛品
阐述过再多垂死
也是单数
如他站在水面上说
如她认出倒影中冷冷重叠的唯一一只
在河堤摔着断翅说
阳光摇乱了
五指之美
美在死死握紧茫然
泄入内心的蓝
衬着一极银色链条更刺眼
变成自己血污的手势
肯定
一只大鸟狂暴
挽歌般安详

（待续，未经本人审阅。录音整理：武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