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蹉跎 落发为誓 2021-11-28

我看着那一地的落发，是的，有一些必定属于我的。我有些憎恨这些杂乱无章，散落满地的头发，让光洁的地板看上去十分的凌乱不堪。

我蹲下身，用食指指向其中一根头发，然后随着落发的痕迹，在光滑的地板上游走。我尽量把头发搓成一团，这样它们就会相互缠绕在一起，不至于从我的指尖逃走。

我有些恍惚，这些年，岁月都不是一直静好，却又为何让我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我想起年少，那个满头浓密、乌黑头发的自己。而对于那个，曾顶着一头密不透风的头发的我而言，似乎也是一种困扰。我会用发胶把头发隆得高高的，像是被轰炸机的气流侵袭过一般，那个年代有一段时间，就是流行这种起床气的发型，无章中带着一点慵懒，颓废中透着一些嬉皮，愤怒的起床气，根根倔强，有一种倨傲的鲁迅气质。我并不十分在意自己在朋友眼中，以何种风评存在，当时明月，只是觉得鹤立鸡群也是一种美，可以御风前行，可以乘风破浪。

年轻的时候头发是越留越长，好像永远都没有个尽头。虽然世俗总是对我指指点点，老妈也絮絮叨叨对我横眉冷对。但是我依然是死咬青山不放松，自己的头发，自己做主。当然学校的领导们是管不了什么民主不民主的，只要不合法度，且不入他们法眼，让他们舒服相待的东西，就必将彻底阵法，斩立决。那是一个，个人魅力总归要让位于规章制度的岁月，谁让那些权威的人士，拿捏着我的各种生杀大权。而对于肄业和毕业抉择的我而言，我最终还是屈服于后者的平凡，心甘情愿的减去了长发，不再飘逸人间。

时间是不是杀猪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后来，自己开始有了保养的坏习惯。用着各种不知名的女子护肤品，东抹西涂，很有一种东施效颦的感觉。也许是太过于注重面部的保养，以至于忽略了头发的呵护。直到我注意到发质开始变差，且伴随着渐有落发迹象的时候，我就索性留起了短发，然后发型变得越来越短，最后头发几乎是贴着头皮的存在，不复茂密丛林，活脱脱的像是一块沙漠地带，以此来欲盖弥彰，掩饰脱发的隐忧。

不确定是哪位伟人曾经说过，能接受岁月的摧残，就是一种成熟的表现。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于我的心智而言，果然是一种明智的解嘲。我开始不再拘泥于容颜的变换，因为知道也无法挽留，所以就破罐子破摔，接受大叔的模样。既然是生命的不同阶段，就算是给将来老年体衰的自己走一次过场，让心态先预热一下，也不至于到了老态的阶段，让我无法正视自己。

我慢慢的直起腰，也不知道我蹲着的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即使在我缓缓的起身后，我也依然能感受到那种突然挺立后的晕眩感。看来岁月是真情以待的，真实不做作，让我变得四体不勤，让我不再生机勃勃。我捏着指尖那团乱发，突然心绪平静下来，没有了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知道我已经习惯顶着一头稀松平常的头发，也再难于风中凌乱眯眼。历史不会记录下这段凄美的篇章，我也没有那么自我优雅的想要改写这段光阴的恶毒想法。现在的我，再也没有在清晨时分，因为是否要打理一个三七分的头型，或是双开的刘海再为之烦恼。我常常会默默的选择拉低帽沿，那是我对于时间的致敬和尊重。而对于繁华，我不再心猿意马，不再左顾右盼。既然不能发如雪，鬓如霜，那就让我一尊还酹江月，痴笑我多情如梦，不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