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随笔——一块石头对先验性的期望和绝望

2020-09-13  本文已影响0人  简书_永无止境

如果说这是篇读后感的话,不大可能令人信服。由于这不是什么应试作文,所以我觉得体裁不是重点,既然已经“读”过,那么重点应在于“后感”。

一、石头的欲望

初中刚毕业时,我读了第一本史铁生的小说《务虚笔记》,说是小说,其实散文性很强,很多段落有较长的议论,区别于其他小说,这部书的主线很是模糊,可以说每个细碎的情节和讨论都是为着主题而生,这就对我这种记性不怎么好的读者比较友好,我不必区分每一个人物形象和进程,其中的人物更多的是一种象征,甚至在书省去了人名,都用字母代替,想必这也是作者有意而为。

今年年初我重新读了一遍,而且在前一段时间,读了第二本他的小说《我的丁一之旅》,风格类似,主题可以说一脉相承,当然也有所不同。大概方向是关于性,关于爱,关于生命、死亡。

至于两本书的情节,我觉得没有必要赘述,我认为,我在读这样一本书的时候,相比情节对我的吸引,更多是它营造了一种让我思考的氛围。既然偏重与“后感”,那么就步入正题吧。

就在上周,我与一位友人有过一次隔空的长谈。其中有一段对欲望的探讨。在史铁生的很多散文里,就比如我最喜欢的一篇《比如摇滚与写作》;小说里,就比如在《务虚笔记》中,都有他对欲望的探讨。我印象很深的一段,他借一位人物的口,引出人工智能与生命的本质区别,那就是欲望,在目前的大多数情况,人工智能作为工具,不需要有其原始的欲望,而人有。

我问那个友人,你觉得生命是什么(他是学生物的)?他说大概是有趋利避害反应的东西吧,我又问,那么欲望与趋利避害那个所包含的更广?我和他都认为,是欲望,欲望应该包含趋利避害,也就是说,欲望应该是生命的本质。那么欲望又是什么,在我粗浅的理解里面,欲望的本质应该是复杂的化学变化,而化学变化的本质又应该是物理变化。也就是说,那人们曾引以为傲的所谓欲望、所谓“爱”,也是化学变化而已。

而这化学变化与酸碱中和,与复分解反应又有何本质区别吗?难道仅仅是复杂程度不同吗,量变引起质变?难道要定义一个“欲望值”,当欲望值超过某数值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称之为生命?我觉得这样以人为定义区分世界,就是自欺欺人。

以上的讨论大概是显而易见的,那么我们反过来想,如果说欲望就是化学变化,那么能不能说:化学变化就是一种欲望呢?我不知这里逻辑是否讲得通,不过我的确是这样理解的。我们不妨想,意识就是欲望,那么随着所谓生命复杂程度的降低,从人到一只狗,到一只老鼠,一个蚂蚁,一个细胞,一个病毒,一直到一块石头,潮起潮落、日月星辰,无一不是欲望、是意识了,只不过复杂程度有所区别罢了,但我们或许永远无法说,一块石头的欲望是零。我们也可以想象,有一种比我们复杂得多的生命,相对于他们,我们更像是一块石头。

作为生命,我们或许天生有一种优越感,我们区别于非生命体,只有我们才有意识,如今看来,这么说过于自大了。

有人说,生命是可以自我复制的低熵体,一种低熵的集合。如果以此类比,把欲望拓展为意识,生命更像是茫茫宇宙中欲望的结晶。生命诞生,从一堆“低浓度”的欲望中脱颖而出,作为一块“高欲望体”,让后死亡,欲望又重新消散到整个世界。我曾经在一个小故事的结尾,试着臆断着描述一个人意识死亡的过程:

“他感到意识在慢慢消散,欲望再次回到整个世界,铺开到无穷大,稀释到无穷小,再也无法结束,也无法开始。”

二、对先验性的期望和绝望

我记得我在刚读完《美丽新世界》的时候,所感到的悲哀远远高于读完《1984》时,或许其中一点原因是,1984中描绘的社会体系有着致命的缺陷,在现实中是难以维持的。而前者描述的则不同,物质极大丰富,科技足以改变人的思维,人从根本上没有了思考和反抗的欲望。

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也是在我和那位友人的谈话中提起:我们(或者说大多数人)为什么会对没有思考和反抗而感到悲哀?

在《美丽新世界》中,野人因为生在没有外界干涉的区域,从小有母亲,而且熟读莎士比亚的文字,更多的是从莎士比亚的文章中领会到了思考和反抗的需求。

而对于我们,我的记忆不足以让我回想是什么让我领会这个所谓需求的,不过通过观察,我们的教育中,从来都是弘扬独立思考、要与众不同。纵观历史,我们的祖先曾经造下的成语;不思进取、随波逐流、墨守成规……,今天来看,大多是贬义词。

再往前数,我就不大了解了。或许在曾经的时代里,人如果想活命,不得不去思考,去创造。而未来呢?崔健曾说过类似的话,如果物质极大丰富了,那么人人都是艺术家。我认为这句话不无道理。如果所谓人工智能的技术“奇点”真的存在,那么理论上来讲,在那之后人类不必再从事生产活动了。奇点的意思大概就是,人工智能足以完全自我完善、进步,无需人类干涉。不必再从事生产的人真的会是艺术家吗?还是像《美丽新世界》描写的那样,或者更进一步,每个人都是阿尔法。

人类的思考、反抗,或许曾经和现在都是推进人类进步的手段,但没有人能保证仍然是。总之,我的意思是,我们所弘扬的精神,可能只是某一阶段的社会进步的手段。再进一步说,我们所认为的高尚、神圣,大概并不是发自“内心”。也就是说,人们常说的要独立思考,要反抗荒谬,也可能不过只是一种社会弘扬的价值观,而并非来自本能。

在被灌输的世界观中,我曾以为,思考才是生命存在的意义。但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这是本能,更可能这仅仅是被灌输的罢了。我认为作为生命唯有本能才是神圣高尚的,那么我们曾认为高尚的东西,或许大多并不是出自本能。这样看来,《美丽新世界》中阿尔法的生活或许更接近本能。所以,究竟是外界的痛苦让我产生了这种病态的思想,还是安逸让人不思进取呢?

还是那个核心问题,我们为什么会认为思考是高尚的。我们从小在不知不觉中受的教育,再到这个所谓“价值观”正在形成的年纪,人们还常说,要形成“正确的价值观”,什么是正确的,那不过是人群的说辞罢了,因为他们想让你成为那样的人。作为一个自私的人,我无法想象我是为国家、为全人类而活的,或者说那些以此为荣的人也不过是受到了这样的教育,已经培养出了“正确的价值观”。我们还可以读尼采,什么叫做“超人”,我们也可以读加缪,什么叫做反抗者。但最终,我们都是在读别人罢了。最令我悲哀的是,我的身上没有一丝属于“我”,因为我只是社会的一个细胞,生来就在做着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我渴望所谓的先验性,即使这渴望也是被灌输的罢。在哲学中,先验性是指人有先于经验,先于社会实践的东西。以我粗浅的理解,也就是有本能。我希望作为个体,有一个绝对的高尚可以维持。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一个绝对的意义,因为相对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

但是,渴望终究是渴望。一切观点都是偏见,一切观察者都有所局限。如果我们想象,有一个绝对客观的观察者,意义相对他就是绝对的,我想,这就是西方人所说的“上帝”吧,不过我无法相信上帝,因为那被灌输的世界观如今以根深蒂固,甚至可以说是硬邦邦塞进我的头脑中的,可转念想,除了头脑中什么也没有,什么不是硬邦邦的?在我的头脑中,信仰无法完全立足就被它自己击倒,大厦未等建成就被我亲手毁灭。我想,海子的死或许就是因为这信仰不断地崩塌。

绝对不存在,意义也就不存在。如果我不停止所谓的思考,做一个妥协的话,等待的只有削掉脑袋或者磨断腿的命运。我没有任何理性的理由说明,《美丽新世界》所描绘的世界是悲哀的,但我不想那样生活。这种痛苦像是被灌输的东西在互相排斥,谁也不能说服另一方。对,根本问题就是被灌输的东西本身就是互相矛盾的,就譬如说,人们常说青春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可是人们还让我相信明天会更好;还包括中外文化的冲突,西方更注重个人主义,而我们的传统是要无私,要忘我,要奉献,要为集体牺牲自我。在这样一个时代,传统的信仰慢慢被颠覆,外来的又让人产生分歧,而我们的教育又恰恰对这个矛盾缄口不言。如果说这就是为了让我们自己在这矛盾中去平衡,寻求中庸,简直就是在自欺欺人。

那么最后的希望还是寄托在本能上。究竟什么是本能?以我目前的认知,本能应该有最基本的两种,一是生存、二是繁衍;一是性欲,二是求生欲。别的呢?我不知道,不过,每当我看着蓝天和那些跌宕起伏的白云,我总有一种想飞上去的欲望,我不知这从何而来。

到这里就草草收尾了。把混乱的思考变成文字就是一种总结,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写出来,一些是不适合说的,一些是仍然很凌乱的,希望可以变得有序起来。

由于本篇不是一贯完成的,加上本人能力和精力有限,能明显感觉到后半部分逻辑和表述不严谨、语法关联词标点符号乱用,甚至类似胡言乱语,不过我仍认为写下的一切都可以算作“后感”,也就让这些文字有了意义。

——2020.9.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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