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也予你
列车经过了西安之后,一路向西北开始驶去,这一路上便开始都是戈壁,黄土山丘和隧道了,而这也被称作是河西走廊,因为这里是秦岭以北,这一路向西,在狭义的范围上也便属于黄土高原了。这里经过的大大小小的村落也有不少,但是都在快速行驶的列车中匆忙的略过,没有人会记得。
往后的每到一个车站的距离以2-4个小时计算了,窗外阴沉,车内安安静静,只是时不时会有乘务员的小车经过和乘客聊上几句,大都在那里沉睡。
列车经过河南大省之后,车上下车的也七七八八了,但是还是多少上来一些人,但是已经没有起始站这么拥挤了。从天明到夜晚,从夜晚到天明,还要再经过一个黑夜,才能抵达目的地。
在我对面坐着的是一对夫妻,他们带了好多的水果,零食,大包小包的,还有一些应该是在工作的城市购买的一些特产和补品吧,印象中是从江苏的某个城市上来的。
咦,我又为什么在车上呢?
没错我坐的这趟车,是起始于上海,终点是新疆的霍尔果斯,我的目的地是前一站伊宁。
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对面的大哥对老婆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我在对面看到的清清楚楚,暂且不说日子过的怎么样,但是从细节上看,他们一定很幸福。
假使从地球上看这辆列车的运行轨迹,就可以比喻成你你用两个手指拿着一个苹果,两个手指就是起点和终点,没错在地球上就是一条弧线。但是在平坦的祖国大地上,丝毫感觉不到自己已经划过了这条线。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头依靠在窗前,通过玻璃看到外面的天气略显阴沉,天灰蒙蒙的,可能是风沙的原因,也可能是这里的天气确实比较糟糕,有时还会飘一些雨滴在玻璃上。
最早经过河西走廊的时候,我走的是反方向,那又是一段故事了。没有记错的话,那时的天气比这时惨烈的多。
虽然没有长期在这里待过,但是大胆想象一下,这边的天气应该大致都是这样吧。所以几百年来人类活动,水土流失,抵挡西伯利亚的寒风,导致这里最终演化成这个样子。而我们也只是短短的存在过这里一段时间。
当列车抵达天水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对面的姐姐松了一口长长的气,
“还有两站就到喽”一边伸懒腰一边说着。
这句话里透露着欣喜,开心,以及一点点可爱语气,仿佛是看到了希望,虽然依旧还是有点劳累的感觉,毕竟将近20多个小时的硬座了,还有一整个难眠夜晚。
“快到了,累吗?累就再睡会吧”大哥趴在那里传来一句低语的话,看来也是累的不行。
说完之后,突然间就坐了起来,满脸欣喜看着姐姐,这一路上这样的场景我看了很多遍了,也远远胜过了窗外的景色。再次看到的时候,我还是嘴角露出了笑容,真好。
“不睡了,睡了很久了,饿了,想吃水果”大姐很愉悦的说到,脸上就像小孩子的模样般。
大哥不慌不忙的拿出包里的水果,然后走向车厢的尽头,去冲洗水果了。
姐姐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可能是快要到家了吧,所以想看看当初离开家乡的样子。
大哥把洗好的水果拿过来和姐姐一起吃着。
大哥刚刚的劳累不堪,在听到大姐醒来说要吃水果之后,变得精神了很多,眼里也充满了爱意,他们一边吃着,一边聊天。
听她说的每句话,句句回复她的每句话
睡觉的时候,保护着她的头不被拥挤到
想要把她想要的,想要吃的拿到身边来
拥挤的两个座位上时不时让出更大的空间给她
给她一次又一次的披上毛毯
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哪怕让自己劳累一些
帮她把嘴边的残汁抹去,给她讲一些笑话
惹得她哈哈大笑
当时她一定是你喜欢的要了你的命的那个人吧
才会百般呵护
钱钟书在围城里说道,大致意思是:如果想要判断是不是适合和一个人结婚,那就一起去旅行,只有在路上的时候,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以及为人处世和对生活的态度会把一个人所有的细节,在乎,情绪和脾气都体现出来。
虽然仅仅是在列车上两个人坐在一起,但是大哥做到了很多人都看不到做不到的。
可能都无需言语,只要看到她的眼神,表情,就已经猜到了。
列车抵达兰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的时候,距离下一站还有整整3个小时。
当然下车的人还是蛮多的,这个时候上来的乘客已经很少了。
列车开动之后,他们还在聊天。
“大哥,你们是到武威的是吧”我就果断开口问。我真的很想和他们聊聊天。
“是的,下一站就到家了”也很真诚的说着。
“我看你们是从江苏上来的,好像没记错的话”支支吾吾的声音,有点紧张。
“是的,刚好十一放假回家看看”。大哥不紧不慢地说着。
“为什么不坐飞机啊,火车要将近三十个小时呢,飞机的话可以快一点到家啊”
“武威没有飞机场,最近的飞到兰州,但是还要坐火车,机票价格也很贵,反正没什么事,坐火车也很方便的。”
“这样啊,不过看你和姐姐一路也特别的开心,还一直照顾着姐姐,好羡慕”
“还好还好”大哥微微一笑。
姐姐听到我在和大哥说话之后也加入了我们的聊天中。
“火车便宜呀,可以省好多钱,而且我俩是这辆火车上认识的,每次回家都要坐这趟火车,都习惯了”姐姐热情开朗的分享着,脸上幸福的模样。
大哥一边忍住不笑,一边看向她。
“这样啊,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果然,我就说,还是大哥的眼光好,我一路都发现对你照顾的特别用心,天底下原来真的有这么细心,善良的好男人,姐姐真幸福”。
姐姐和大哥此时笑的也很开心,很热情的和我聊天,说了此次回家的目的,在他们身上我也感触很深。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真的藏不住的,堵住嘴巴,也能从眼睛里跑出来。
聊天中得知,他们从江苏的一个沿海城市,在十一假期的时候回老家武威,孩子也在家里。姐姐是嫁到武威的,是因为在这趟车上被大哥搭讪,一见钟情,在火车上特别聊的来,所以无奈化作一朵花栽到了大哥手里。
大哥是一个很积极乐观的人,有主见,也很认真,见到外人的时候,十分的严肃也略带善良,从上火车的细节中我看到了责任,勇敢,男人的气概。在整个路途过程中,眼里只有老婆。因为这一路上路途遥远,老婆应该是她最重要的了,东西可以丢,但是她不可以。大哥总是会说一些笑话,给姐姐听,总是逗得她笑个不停。
姐姐很明显是一位很健谈,很开朗,外向也很嘻哈,可能一路上有大哥在,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但是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她看着话不多,但是一路上没少说话,会问一些问题,会说一些事实,看一看时间,也会看窗外的风景。虽然这一路很远,但是也是欣喜的,老公在,没意外。和他一起应该走到哪里都会被照顾的好好的。
他们也很好奇的终点在哪里,我也分享着我的故事,还有出发的原因。他们跟我说了要去新疆哪里好玩,吃什么,什么好吃,也说了兰州这边很多好吃的,推荐给我,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小时了,我觉得我和他们认识了很久一样,走的时候,还跟我说下次一定要来武威吃xx好吃的(对不起这个我真忘记了),特别好吃,这里景点也很好玩。我一个十连点头,诚恳的答应着。
我也把这一路看到他们俩身上的样子说给他们听。
他们俩个看向彼此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一个在眼里,一个在心里。
在那个立秋落日的晚霞,行驶的列车上。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耳机里听着歌
阳光透过玻璃映射在她的脸上,这趟列车上。
“嘿,你好呀,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谢谢,可以啊”
“你是一个人坐火车吗?”
“嗯嗯”
“如果我们俩玩捉迷藏我一定会被你找到的,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
“因为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
“咯咯咯咯哈哈哈哈”
他看着她笑的时候,仿佛这辆车去哪里都已经无所谓了
不管这条轨道在哪里划过
不管黄土高原有多么恶劣
不管列车的起点和终点
都已无关紧要
在这里与你相遇,也想要予你
以此纪念在2019年10月2日上海-伊宁火车上相识的善良大哥和幸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