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十里怀旧文学我想到的爱情是什么样子?

不食人间烟火的温情张爱玲

2016-03-31  本文已影响3702人  唐纨
张爱玲

想起张爱玲,总会念念不忘她那一张黑白的老照片:身着一袭华美的旗袍,高昂着头,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决绝模样,是一种深到骨子里的清冷。而透过她的散文,我们得以窥见那个温情的张爱玲。

1920年,旷世才女张爱玲在上海一幢没落的贵族府邸横空出世。她是名门之后,文字美得炫目,语不惊人死不休!

张爱玲从小被目为天才,她3岁时能背诵唐诗,7岁时写了第一部小说,12岁时在校报刊登了处女作《不幸的她》,14岁时写了一个鸳鸯蝴蝶派的章回小说《摩登红楼梦》,18岁时凭借《我的天才梦》获《西风》杂志征文一等奖。

张爱玲对色彩、音符、字眼有着天生的敏感;对戏剧、电影、服饰有独到的见地。她的文字音韵铿锵,色彩浓厚。她喜欢葱绿配桃红,宝蓝配苹果绿,姜汁黄、胭脂红、孔雀蓝、寒灰、雪青、湖色。因而,颜色在她笔下有了生命,真实可感。

可就是这样一个奇情的才女,在待人接物的常识方面却显露出惊人的愚笨。

她不会削苹果,经过艰苦的努力才学会补袜子。她怕上理发店,怕见客,怕给裁缝试衣裳。许多人尝试过教她织绒线,可是没有一个成功。在一间房里住了两年,别人问她电铃在哪儿她还茫然。她天天乘黄包车上医院去打针,接连三个月,仍然不认识那条路。

总而言之,在现实的社会里,她等于一个废物。后来,连她母亲都对她丧失了希望,“我懊悔从前小心看护你的伤寒症。我宁愿看你死,不愿看你活着使你自己处处受痛苦。”

但生活的艺术,有一部分是常人所不能领略的。她懂得怎么看“七月巧云”,听苏格兰兵吹 bagpipe,享受微风中的藤椅,吃盐水花生,欣赏雨夜的霓虹灯,从双层公共汽车上伸出手摘树巅的绿叶。

张爱玲曾许下豪情万丈:“八岁我要梳爱司头,十岁我要穿高跟鞋,十六岁我可以吃粽子汤团,吃一切难于消化的东西。我还要到英国留学,我要周游世界,穿最别致的衣服,在上海有自己的房子,我要比林语堂还出风头!”

然而,她的童年充满了不幸。父母离异,母亲远渡重洋,父亲和继母日夜升腾在烟里雾里。

在张爱玲的眼里,母亲是辽远而神秘的!母亲在她的世界里几次来去,每一次出现,都或多或少地安排或决定了她的命运。

在她十岁的时候,母亲主张把她送进学校,父亲一再大闹着不依,最后母亲像拐卖人口一样硬把她送了去。在填写入学证的时候,因为“张煐”这两个字嗡嗡地不甚响亮,母亲想给她重取一个名字,一时踌躇着不知填什么好。她支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暂且把英文名字胡乱译两个字罢。”也就是后来响彻了整个文坛的“张爱玲”。

而张爱玲之所以愿意保留她俗不可耐的名字,一方面是为了警告自己,设法除去一般知书识字的人咬文嚼字的积习;另一方面还是为了母亲给她取名时的那一点回忆。

张爱玲一直是用一种罗曼蒂克的爱来爱着她母亲的。母亲是个美丽而清高的女人,张爱玲是典型的拜金主义。

母亲说她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一身俗骨,向她要零用钱时对双方都造成了一种折磨。以至于后来,张爱玲对于钱,有着强烈的进取心,充分享受着自给的快乐。

有一时期,张爱玲处在继母的统治下,拣她穿剩的衣服穿,永远不能忘记一件黯红的薄棉袍,碎牛肉的颜色,穿不完地穿着,是冬天长了疮的憎恶与羞耻。因此,她的中学生活是不愉快的,一大半是因为自惭形秽,也很少交朋友。

一次因为一点小事,父亲打了弟弟一巴掌,张爱玲当下哭出来。继母阴阳怪气地问:“咦!你哭什么?又不是说你,他没哭,你倒哭了!”

张爱玲再也绷不住心里积聚已久的愤怒和委屈,站起身来,掩着脸跑进浴室。她咬着牙说:“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而弟弟此刻正在阳台上踢球,他已经忘了刚才那回事了。这一类的事,弟弟是惯了的。张爱玲没有再哭,只感到一阵寒冷的悲哀。

张爱玲因为留学伦敦的事遭到了父亲的毒打,并被监禁了半年。在此期间,她生了严重的痢疾,差一点死掉了。上海也沦陷了,成了孤岛。

外面炮声轰隆,里面死寂断灭,这令人恍惚的对比。张爱玲希望有个炸弹掉在他们家,就同他们死在一起她也愿意。

她在小说《十八春》里描写曼桢被姐姐曼璐囚禁的惨痛经历,大概就是她自己的写照。孤高的女子第一次如此地无助脆弱,令人心疼。

后来在佣人何干的帮助下,张爱玲逃出了墓穴。寄居在舅舅家,舅妈翻箱倒柜找出表姐们的旧衣服给张爱玲穿。她立刻红了脸,不由得要想:“从几时起,轮到我被周济了呢?”

这些小事张爱玲记得这样牢,像是用针线密密地缝进了肉里。

投奔到姑姑家,张爱玲有一种天长地久的归属感。吃菜不讲究换花样。才夹了一筷子,说:“好吃,”接下去就说:“明天再买,好么?”永远蝉联下去,也不会厌。

1938年,伦敦大学入学考试,张爱玲是远东区第一名。但是欧战爆发,她只好赴香港就读。大学期间,她发奋苦读,认为游山玩水都是糟蹋时间。她样样功课总是考第一,连得了两个奖学金,毕业之后有望被送到英国去。

然而战争来了,她三年半的努力被烧得灰飞烟灭,一点痕迹都不留。

1942年,张爱玲回到上海,在四十年代的文坛风生水起。因此,张爱玲常说:“出名要趁早!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

因为“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

在烟尘滚滚的十里洋场,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邻家小妹如数家珍,她就是我们心目中那个温情的张爱玲。

而生命就像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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