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一粒微尘(12)

傍晚十分,山岗上没有风,天边的彩霞出奇般艳红。整个村庄很静,连狗都没有吠一声。
嘣嘣嘣……
突然,三声土炮的轰鸣声撕裂了寂静的村庄。也撕裂了林心儿和林月儿的那颗祈求苍天保佑刘来平安的心。
这三声土炮响起,就说明村庄里有人死去。而土炮响起的方向,正是刘来家所在。
刘来死了,变成一具冰凉尸体,被拖拉机载回来,放进他父母为自格儿准备的大黑棺材里。
两个小时前,刘来还是条鲜活的生命。五天前,他还要拜林月儿、林心儿、莫忘尘三人为师。半个月前,他还在课堂上念了一篇自己写的作文,获得全班同学鼓掌。一个月前,他还在逃课打架,赛摩托车。如今,他却死了,像一个不可预料的意外,也像一个自我了断的计划。
林心儿和林月儿默默坐在瓦房前的院子里流泪。眼泪如杏花落满一地,也没有心情去扫。林老爷子在一个小时前,便去了刘来家帮忙。
姐,刘来哥真的走了吗?我们之前就应该答应做他师父,好好教他功课。那他可能就不会死了!
林心儿说的话,也是堵在林月儿、莫忘尘、马让和肖红心头上的话。是啊!如果当时他们都相信刘来不是一时兴起,合理引导他的落差感,帮助他战胜那突如其来的心魔,那或许他就不会死。
可谁又能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谁又能拯救一个彻底绝望的人。生命存于这个世界,本就是偶然和必然、因果和无知的集合。
无论是意外,还是自杀。刘来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从此在这个世上停止呼吸。而与这生命相关的一些人和事,也画上一个残缺的句号。句号内,是全部有关于他的美好记忆,句号外,全部是有关于他的悲伤。
刘来突然离逝,给他的亲人们造成撕心裂肺的悲痛,也给林月儿他们心里留下一道无法抹去的阴影。若要说影响最大的莫过于马让。
马让认为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刘来。无论是心灵上,还是身体上。他曾经不停打击和嘲笑刘来那颗去坏求好的心。在刘来情绪低落的时候,还邀他赛车。
刘小胖,既然你那么想变成一个好学生,那我就替你变成一个好学生。
刘来的死,也彻底改变了马让的一生。三年后,当马让站在全国最好的名牌大学里时,他依旧没有找到刘来当初念作文所得到的那种美好感觉。
刘来死后,他家人找来阴阳先生为他做了三天法事,便把他埋在月亮山那片坟场里,陪他们爷爷奶奶去了。林心儿和林月儿没敢去刘来家帮忙,也没敢去送他入土。她们回学校上课,路过刘来出事的那个弯道时,就会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肖红在刘来这件事情上,也满是愧疚和自责。可她承受得住自己的抽打,她怕林月儿他们承受不住,就单独找几人好好聊了一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宽慰几人别太过于自责。不管在这件事上有无对错,都要坦然接受刘来已经走了的现实,别在心里留下阴影。刘来在天上会看着大家,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好好念书,成为刘来所期望成为的好学生。
在时间和成长的调和下,刘来慢慢成为几个人的记忆。他们记住更多是刘来的好,渐渐抹去了那些有关于刘来不好的记忆。
三月里的小雨下完后,吹起了四月间的风。风把杏树枝条上的杏花全部吹落。树下,结了无数青色嫩果,它们藏在茂盛碧绿的叶下面睡觉做梦。
清明放假,肖红又来到林老爷子家。她想去看看刘来,看看林月儿她们的爸爸妈妈和奶奶。
古诗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肠。而常明村的每个清明节都没有下雨。晴空一片,白云飘荡,春风吹动,杜鹃花彻底开遍了整个山谷。
一大早,林月儿一就起来做祭品。林老爷子把昨晚打好的十条纸幡和香都放进背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