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花祭》（十六）
花祭（十六）
写于 2007-02-19 20:51:30
工作着是美丽的。夏玉忙工作时，害怕有人打扰，她关闭了手机。安静的工作环境，加上相对独立的生活空间，使她宛如一个游离于尘世之外的人。每天，她夹着书本上完课，再从图书室抱回大量资料，一页一页地翻看，直看到眼皮打架，脑瓜僵硬，歪倒在床上就着了。
日复一日的勤奋工作，终于有所收获了，她与学校几个老师合搞的一个课题被立项了。消息传来那天，大家相约晚上庆贺一番。酒桌上，几个老师你敬我，我敬你地相互碰杯，几圈下来，夏玉脸热心燥，眩晕摇晃，不胜酒力的她提前离开了。
独醉的夜晚，夏玉打开了很久没打开的手机：“我不在乎生命中经历过的酸甜苦辣，却很在乎人生中得到的关心和感动，我不完美，但我懂得珍惜生命中一起行走的你。”“相传幸福是个美丽的玻璃球，被跌碎散落在世间每个角落，有人拾到的多些，有人拾到的少些，却没有人能够拥有全部，我愿将我那份送你，让你比别人更幸福！”“最好的幸福是把一个人记住，最好的快乐是有一个人在乎，最好的辛苦是让别人承认你的付出，最深的情谊就是在今天为你祝福。”……
接踵而来的短信，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盒子，一个个鱼跃而出，而这些短信的发出者都是一个人——刘昭。看着这些短信，夏玉喜极而泣，谁能说清爱是什么？爱就是让你伤痛，让你流泪，让你欢喜，让你无法忘却，让你不断充满希望，又让你一次次失落到无以自拔，它可以让你从天上坠落到地下，也可以让你由地下飞到天上，你来不及思索，来不及犹豫，全凭感觉凌空驰骋。
就在这一瞬间，夏玉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想见刘昭，也许是借着酒意，也许是感情压抑使然，她特别想当面问问刘昭：到底还爱不爱她，到底爱她有多深？
电话拨过去后，那头传来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欣喜。夏玉像是梦语说了想见他一面的话。电话挂断后，她再次看着手机，回想着刚才的那个声音——哦，他说立即赶来。好像是半个小时，不，二十分钟左右，刘昭的车出现在了校园，夏玉兀自走出公寓，坐进刘昭的车，由他载着驰向了一个地方。
还是遮天蔽日的行道树，黑漆漆的路面在车灯照耀下伸向远方。他们来到了第一次约会的黄河岸边。细软的沙滩上，他们席地而坐。 静月无声，流水无音。一切寂然。时间也好像停滞不前了，只有自己的心跳伴着风声，在涨起漫溢。
突然，夏玉“腾——”地坐起来，表情严肃地直视着刘昭，“你给我起来，看着我——对着我的眼睛说，你——爱不爱我？” 刘昭有点不知所措，从没见过夏玉发威的样子，但还是扶了扶眼镜，定气直视着夏玉，坚定地吐出一个字——“爱” 。
也许是这个“爱”字给了夏玉太多感慨，当刘昭脱口而出时，她的泪水也喷涌而下。有一阵没哭过了，肆意的泪水冲击着面颊，流进嘴里。她将压抑已久的怨恨发泄出来，一阵乱拳打向刘昭。
面对此番情景，刘昭早恨不得找个方式向夏玉谢罪了，此刻便主动迎着夏玉，任她哭打……
哭了一阵后，夏玉擦干泪水，再次问刘昭：“你对我的爱到底有多深，如果是百分百，你能打多少分？”
“百分百——我对你的爱是百分之百，我的心里已容不下第二个人，这就是我的回答。”刘昭语气坚定地说。
“是吗？世上若有百分之百的爱，那绝对不是你！你爱我胜过爱你自己吗？不是吧——你恐怕更爱你自己？”夏玉以怀疑的语气质问着刘昭。
夏玉的一针见血多少令刘昭感到了惶恐，不过他很快回复：“是呀，人首先是要爱自己，只有爱自己的人才能更好地爱别人，不是吗？但我保证爱你的心是百分百的，这一点可请明月与黄河作证！”
夏玉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头顶的明月和眼前的黄河，然后凝神直视着刘昭，“所有的誓言都很动听，可再美的誓言在实事面前都会土崩瓦解，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我想请你以一颗心来相信我，好吗？相信我们的爱，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你等着看吧。”刘昭说这话时，眼神流露出了一丝光茫，在夏玉看来，这光茫宛如当晚的明月。
“是呀，相信我们的爱！”夏玉在心里喃喃自语。连她自己也糊涂了，有时她不知自己究竟是依然爱着刘昭，还是只不过不想失去爱他的那份感觉。
今晚的一切都像在梦中，夏玉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周围的景致——还是那个城外的黄河岸边，还是那片细软的沙滩地，曾经刘昭在这儿背过她，亲吻过她，也是在这儿他们开始恋爱了……恍惚几年过去了，他们怎么又回到了原地，还要重新去确定恋爱关系，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夏玉不得其解，她猛烈地甩了下头，想让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她知道，这几年她是在痛苦的煎熬中挺过来的。感情太伤人！可她为何还要去重蹈复辙？难倒是那个多少人一生也破不了的命题——爱吗？
夏玉不愿去多想了，她觉得好累，现在只想做个被人爱的女子，有一份踏实的拥抱——她真得好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