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文/王仁江

北方的冬天如果不下雪，似乎就不是北方的性格了。当然，也就不好玩了。

北方人最喜欢初冬的第一场雪，我也不例外。正如南方人热切期盼春天里姹紫嫣红的樱花绽成海洋一般，这是我们对自然的欣赏和挚爱。我始终坚信，每一片土地、每一个季节……都有自己的性格，热情奔放高亢激昂或是婉约内敛低调平和，没有孰优孰劣。

真实的，就是最好的。

真实的，也是最美的！

享受雪的乐趣，是从雪夜开始的。雪夜不比雨夜，如果不伴着风，并不吵。喜欢在静静的雪夜听犬吠声，院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和咳嗽声，我便揣度是哪家邻居归来了。如果只听到脚步声而没有犬吠声，那便是父亲归来了。那只黄毛犬不住在室内，也没有穿过花裙子，我想它一定也不习惯这些东西，如果它穿了，怕是邻院的狗也不认识它了，因为大家都没穿过。当然，现在就不一样了。

不管怎样，我那只黄毛犬与现在什么英伦风、泰迪色的狗狗一样聪敏，甚至要更聪敏一点。

偶有雪夜会带它出去串门的，最远的去处有三里地。它静静地跟在我身后，有时又跑在我前面，但不会离太远。在我们的身后，留下一串串足迹。一组大，一组小，一组两个，一组四个。略略地看，倒像开在雪地里的梅花，也是有趣。

有时它跑到某一处院落，就停下不走了。于是，我便去这家高谈阔论或是听人高谈阔论一番，从这场雪谈起，从何处结尾就不记得了。

我们谈的不是雪，是如雪一般的生活，安静、洁白，淡淡的，缓缓的。

在回去的路上，常常走得很慢。遥望宁静的远山，洁白逶迤。近处的草堆寂寂无声，四周的树木如白色的根雕，有形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