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打中国诗坛：顾城是个什么城？

一

最近在百家号上，有人发文全面否定顾城，说顾城只是一个靠炒作成名的诗人。这一评价既不符合历史，也十分荒谬，从某种程度上说明持评者根本不懂得诗歌。我想这位妄评者大约是一位吴姓人氏，取其口大吞天之意。

顾城是个天才的诗人，曾经得到众多读者真诚的拥趸与崇拜。在那个诗歌至上的年代里，他并不需要向当下的某某诗人一样，依赖炒作一夜成名。甚至他其实是一位拒绝炒作的诗人，天性腼腆。他所以选择在渺无人烟的新西兰激流岛上生活，就是为了回避炒作，寻找一种宁静淡泊的生活方式。

顾城是一个与现实隔绝的诗人。他有一个他真诚爱慕的妻子，两个人原本是可以幸福地相伴终生的。顾城最终亲手毁了自己的生活。

功成名就之后的顾城执意选择在新西兰的一座荒岛上生活起居。夫妻俩一起写诗，一起浪迹天涯，过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般的惬意日子。

这时一个笔名叫做“英儿”的女子硬生生地闯进了顾城夫妻的生活。与顾城迥然不同的是“英儿”却是现实的，甚至是心机很重的。

顾城与这位“英儿”玩起了暧昧，出人意料的是顾城的妻子谢烨却并没有干涉他们，甚至极力成全他们。三人还一起游玩，演绎出一场奇怪的三角恋爱。谢烨应该说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在很多时候是以顾城的意志作为自己的意志的。

据此，耽于幻想的顾城做起了一个迷梦，幻想着建立一个女儿国，而他自己则是这个国度里唯一的男性，仿佛国王。但是他的这一幻想却被一个再自然再正常不过的现实打破了，他的儿子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对于儿子的降生，顾城并没有表现出一个父亲所应有的慈爱，相反却十分之厌恶，仅仅因为这个小孩是男性公民，破坏了他的女儿国。顾城竟不惜将自己的孩子送人了事。

作为妻子的谢烨，终于被顾城激怒了，很多女人都是这样，她们可以失去丈夫，但不能失去孩子。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直至闹离婚，直至谢烨也开始逃避顾城，并有了自己的性伴侣。

话说闯进顾城夫妻生活的“英儿”，在得到了绿卡之后，终于玩起了失踪。“英儿”最初也是顾城的崇拜者，但是她的这种崇拜显然是基于世俗之上的。

在“英儿”也确定离开之后，深受打击的顾城开始用笔记录这段流亡生活，这便是嗣后哄动一时的小说《英儿》。

此时的顾城或许反过来希望谢烨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应该说在生活中，尤其在现实的社会生活之中，顾城是个十分弱智的人，是个需要妻子像哄孩子一样呵护自己的人。他所需要的妻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个母亲型的妻子。

谢烨也的确曾经是个这样的女人，在这一点上谢烨应该是无可指责的。但顾城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这个女人，乃至最终把她推到别人的怀抱中。当顾城发现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时候，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是谢烨能够继续陪伴在自己身边。谢烨断然拒绝了顾城的这一要求，失望至极的顾城在暴怒中砍死了自己的妻子，最后在一颗树下上吊自杀，结束了其浪漫而偏执的一生。

二

顾城是一个现代派的诗人。但在其著名的杀妻事件之后，现代派的诗人们显然觉得顾城让整个现代派诗坛蒙羞，被驾到了道德的火锅之上。这时却有一位评论家忍不住发话说顾城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传统诗人。显然，这位评论家是想做一个甩锅大侠，让传统诗人们来背这口黑锅。

或许，现在探讨顾城是一个传统诗人抑或现代派诗人已经了无意义。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现代派诗歌的某种恶劣倾向，那就是反社会性。

据说法国现代派诗歌鼻祖波德莱尔发明了从恶中发现美，并据此写出了《恶之花》。如果说传统诗歌追求的是真善美，现代派诗人却将不断颠覆这一信念。当然最先被颠覆的却是善，因为西方世界崇信的便是“人之初，性本恶”。在善被否定的同时，诗歌也将也失之于真、失之于美。

最初的现代派诗歌与传统诗歌甚至是水乳交融的，相互混杂的。诸如波德莱尔的传统诗歌甚至比他的现代派诗歌要成功得多，也优美得多。这就是顾城既传统又现代派的深刻原因，因为他是改革开放前后中国第一波现代派诗人。但归根结底，现代派最初的辉煌改变不了现代派诗歌变得日益狰狞、千疮百孔的发展趋势。

这种诗歌风潮流传至中国最终诞生了所谓垃圾派诗人，下半身诗人，现代派诗歌开始不断地秀其下线。就如同某些著名的性学家，总觉得性器官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全部生活。

对善的不断否定，事实上意味着人文精神的泯灭，意味着人道主义的缺失，意味着当下的现代派诗人只知道惺惺作态却缺少最起码的良知。这种恶劣倾向不仅毁掉了诗歌在读者心目中的神圣地位，事实上也带来了极大的社会危害。这是无论那些所谓的精英人士再怎样为自己辩解都无法改变的现实。作家格非说现代主义在中国有面临全面失败的危险，我只想说我们应该对现代主义有着清醒的认识和全面而深刻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