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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伤痛之旅 ——记《一个人的朝圣》

2015-12-20  本文已影响248人  5c22b81c4ae0

年届60的哈罗德退休后便很少出门,有时候在家坐一整天都不说话。妻子莫琳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家务,没有时间也不愿意和他说话。生活死气沉沉,日复一日。直到一天早上,哈罗德收到一封来自北方的的信,信是二十年前的同事奎妮写的,她患上了癌症,时日不多,想问候他。哈罗德对这个突然而至的消息很是震惊,但还是快速写了一两行回信就去寄信。

路上,他记起有关奎妮的一些事情,有意无意的错过了好几个邮箱。等到他终于决定把信投到邮箱里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错过的东西——那些人,那些机会,那个不再愿意与他对话的儿子,还有被他辜负了的妻子。他想起了疗养院里的父亲,想起母亲放在门边的行李。现在还有一个二十年前就已经证明了自己一片真挚的朋友。这是注定的吗?一封信太不够了,一定还要再做点什么。”于是走路去北边看奎妮的念头冒了出来,这个想法是如此强烈,以至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在北边的路上。他在电话亭给奎妮的疗养院打电话:“我现在马上出发。只要我一天还在走,她一天就要活着。请告诉她这次我不会让她失望。”也给妻子报了平安,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什么都没有准备,手机放在家里,身上穿着一件防雨外套,打着领带,脚上是帆布鞋。饿了就买点小吃,晚上会找小旅馆睡。由于骤然长时间的步行,脚上起了水泡,腿部肌肉也开始发酸,但他毫不在意,反而浑身充满力量。他一路上都会选取礼物或纪念品,分别寄给奎妮和莫琳。他遇到很多陌生人,加油站女孩、客店旅人、酒保、没有孩子的女人、远足的男人、喜欢简奥斯汀的女人、银发绅士和骑自行车的女人等等,他会说起自己徒步的目的,因为“如果他把这个计划说足够多次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渐渐变成能把这件事做成的人”。听到的人们有些觉得他不可能完成,有些表示不理解,但大多数还是表示了支持。这些人把他定义成一个有信仰的现代朝圣者,也会跟他倾诉他们的故事。“他在接受着陌生人的各种不可思议。人站在一个过客的位置,不但脚下的土地,连其它一切也都是对他开放的。人们会畅所欲言,他也可以尽情倾听。”

“也许当你走出车门真真切切用双腿走路的时候,绵延不断的土地并不是你能看到的唯一事物。“他回忆起越来越多的往事,自己的两个家庭交织在一起。这些记忆让他痛苦,也加速了他前进的脚步,因为这是段“弥补自己错误的旅途”。由于退休金有限,他慢慢适应了在野外找吃找住的生活。这个过程中,他不断拷问自己,状态时好时坏:有因为身体支撑不住想放弃的时候、有质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真的能留住奎妮的时候、有自己的事情被报道出来很多人跟随又离开的时候、有快到终点突然意识到什么都改变不了已发生事情而绝望的时候……

等到他终于到达疗养院,很庆幸奎妮还在等他,但是她的样子却让人认不出来。她变得及其瘦小,硕大的肿瘤长到脸上,五官已经模糊。她拼尽最后一口气在等他,见到他的时候已经一句话都说不来。哈罗德很紧张,把礼物送给她,简单问候了会便逃了出来。“他以为当他终于见到奎妮,他可以对她说谢谢,甚至再见。他以为两人再聚首,会在某种程度上赦免掉过去那些糟糕的错误。但没有什么聚首,甚至没有一句告别,因为他认识的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

另一边,当莫琳听到哈罗德要徒步去北边看奎妮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也相信他一定会很快放弃回到家。可是哈罗德没有回头,她的一些改变也在悄然发生。过去二十年,为了等儿子戴维回来,她不愿和人交往,也不愿离开家。为了不和哈罗德有过多的交流,她宁愿对着戴维的照片说话或者不停地拆洗东西。可当哈罗德真正离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爱着哈罗德,没有他的陪伴她特别孤单。她开始审视自己的过往和对哈罗德的态度,意识到自己把儿子所有问题归咎到他身上,放大了他的错误,拉大了和他的距离,也将以往热爱生活,想给他一个完整家庭的自己,逼到了黑暗的角落。“我说过很多言不由衷的话。就好像,即使我想到的是哈罗德的好,一说出来就又变了味。好像不断否定他成了我们之间唯一可以做的事。“于是她从客房搬到了主卧,开始关心他的进度,重新在花园种植东西,也和痛失亲人的邻居交往并互相鼓励。最后,她甚至赶到哈罗德身边,陪着他一起面对奎妮的离世。他们一起回忆第一次见面的美好,两人之间巨大的裂隙也在慢慢愈合。

有关奎妮和戴维的事情一直是整本书的疑点,对两人的描述仅仅来自哈罗德断断续续的回忆,吸引着读者,直到最后才解开了谜底。

很多人曲解了哈罗德和奎妮的关系,实际上是二十年前,奎妮帮她顶替了一场事故,被残暴的老板开除就离开了,哈罗德始终没能表达自己的谢意。戴维刚开始也被认为是离家工作的孩子,因为与父亲关系不好和母亲的无条件宠爱而不愿意回家,可残忍的事实却是他早在二十年前就自杀去世,也一直在酗酒和吸毒品。莫琳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人也变得恍惚起来。

这是一个不幸的家庭,而这种不幸从哈罗德自己的父母开始就已经存在。哈罗德父亲从战场上归来后性情大变,从小就没抱过他,甚至是有些厌恶他,母亲也不喜欢哈罗德,在他十三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从那以后,父亲会带不同的阿姨回家,在他十六岁时把他赶出了家门。因为哈罗德从小到大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所以当他有自己孩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关心和疼爱,莫琳对他越来越失望,戴维看不起的他的软弱,“哈罗德花了一辈子低头,避免冲突,然而儿子却下定了决心和他斗一斗。”

看这本书的那几天,听到装修老板说起他老婆闹离婚的事,他坚持要二儿子,因为大儿子跟他不亲近,他事情多也很少关心。我觉得遗憾,又是个不完整的家庭和两个可怜的孩子。跟他大概说了哈罗德和戴维的故事,他也表示很无奈。

书中还有个值得思考的点就是哈罗德把一个人的朝圣这件事完成的过程,和我们做很多事情是想对应的。一开始,即使是没有什么准备,不被别人看好也会热情高涨,然后会质疑自己的决定想要放弃,选择坚持后,会有人加入和你一起,你发现来者和你出发点的不同,选择了继续自己做下去,等事情终于要做好了,你发现它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有意义,害怕起来,想要退缩,再次坚定后终于走到终点。这是个艰难的过程,正如本书的英文标题是The unlikely pilgrimage of Harold Fry(哈罗德不可完成的朝圣之路),而在这个过程之后,我们才会找到自己身上一些看不到的品质,生活和心态也会发生相应的改变。就像哈罗德发现自己可以是个无所畏惧的人,就像哈罗德和莫琳本来有着各自的弱点,但所幸两人都在这趟“旅程“中找到了自己的初心,也走出了一直萦绕在两人心间的伤痛和阴影。即使他们已经身过半百,但什么都会过去的,什么也都来得及。

作者蕾秋·乔伊斯是英国资深剧作家,她的父亲因为肿瘤癌症去世的(奎妮也是)。后来她有了自己的疗养院,在和病人相处的过程中萌发了写这个故事的想法,而这本书确实也鼓舞了很多人。

书摘:

“在城里时,哈罗德的思维放佛停滞了。现在回到野外,一个地方接一个地方地走下去,他脑海里一张张画面终于又回来了。在路上,他解放了自己过去二十年来努力回避的记忆,任由这些回忆在他脑子里絮絮说着话,鲜活而跳跃,充满了能量。”

“在我十三岁生日前几天,我妈离家出走了。她跟着我父亲过得非常不开心,他酗酒,而她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到处旅游。我记得的就是这么多。她离开以后,有一阵子情况更坏了,隔壁的邻居也发现了。他们很喜欢来安慰他,我父亲突然又风光起来,还带许多阿姨回家。就这样变成大众情人了。”哈罗德从来没有这么坦白地谈起自己的过去。但愿听起来你不要太可怜。

莫琳问自己过去二十年到底哪里出了错。和哈罗德不同,她可是有一个不错的学历的。她修过一个秘书课程,还在戴维上小学时去公开大学自学了一阵发育。曾几何时,愿意是她的兴趣,路上这篇小花园里曾经开满花,届满果。她每天下厨,以发掘新口味为乐。为什么不去旅行?去结识不同的人?为什么不在还能做到的时候享受更多床上的温存?过去二十年,睁着眼的每一刻她都在洗刷、消毒、漂白、灭菌。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停滞不前。

哈罗德相信自己的旅程真正开始了。他还以为在决定向贝里克进发的那一刻就开始了,现在才发现当初的自己多么天真。有些事情可以有好几个七点,也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开始。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展开了新的一页,实际上却可能只是重复以前的步伐。他直面并克服了自己的短处,所以他的旅程从这一刻真正揭幕了。

那时她还愿意相信他,相信哈罗德可以给她一切她想要的东西。他当时还不知道,现在倒是明白了。是“父亲“这个身份成了他最大的考验,也促成了他的失败。

“您打来电话说要徒步走来时,我还担心您领会错事情的关键了。但原来是我错了。这是很罕见的治疗方法,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到的。但或许这就是世界需要的,少一点理性,多一点信念。

为了坚持到底,他一定要诚实坦然地面对最初推动自己迈出步子的感觉。别人选择的方法不同并没有关系,这是无可避免的。

在挣扎寻找温暖的过程中,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东西是无可避免的。

他可以原谅自己的父母不想要自己,不教他去爱,甚至不教他怎么去表达。他可以原谅他的父母,还有他们父母的父母。他只想把自己的孩子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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