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她一定历经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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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逢雪月
再见雪月,已是四年后——火车站的售票站台。
当我接过她递来的身份证,看见林雪月这三个字,以及旁边那证件照上熟悉的面孔时,我无法想象我惊讶的表情。
“雪月,雪月”我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隔着玻璃看着她。
她更美了,也更瘦了,漂亮的妆容显得脸更加精致,美丽优雅。还是穿着最爱的白色,一条白色裙子衬得她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也认出了我,但也没我这么激动,只是冲我笑,露出好看的酒窝。
我帮她办理了去厦门的票,就让同事帮我代了班。
距离检票时间还有5小时,我决定陪着她。
我们坐在一家我常去咖啡厅 ,我想我是渴望了解这些年她的状况的,四年前她不动声色的离开,没给任何人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我一直很好奇,这四年来她是一个人怎么过来的,一个小女生经历了那么一件大事后,一个人又在陌生的城市怎样生活。
我看着她,她优雅地喝着咖啡,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她四年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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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流言蜚语
四年前,她是学校里的三好学生,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小孩,从来都是我妈用来教训我的对象,我妈总说:“你和雪月从小玩到大,你怎么就活得像她一样吗?”我从来都没觉得我这样只要一天吃好,睡好,过好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可是,这样的雪月,却因为一件事让镇里的流言蜚语像是洪水灾难让人吃惊咒骂——她的男朋友阿峰因为强奸了她,致使她怀孕。
小镇上,学校里,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从优秀的典范成为了别人饭后谈资的笑话。
还记得那年初夏,我们都是17岁,我们都是读高二。
而这件事是从雪月的父母嘴里传出来的,两个人为了这件事看起来憔悴了好多,人们常看到他们经常往返医院与警局。
过了几天,又有事传出来,原来,雪月得了宫外孕,不幸的她切除半边子宫,这辈子再也不能生育。
她的父母找到了阿峰,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害怕到什么也不说。她的父母失望透顶,终于,雪月的父母把阿峰告上法庭,这件事又掀起一股热潮,不论走到哪,似乎都有人拿这件事当成必讲新闻。
然而我听到的却是指责雪月,同情阿峰的言语。
“这个叫阿峰的人也是够倒霉的,冤枉坐几年牢啊”
“是啊,这怎么能算是强奸呢,明明就是自愿的事啊。”
“这么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就早恋,现在出事了还把人家搭牢里去,也真够贱的。”
“看她这辈子是完了,连孩子都生不出,谁敢娶她啊。”
我努力不让自己再去听到这些刺耳的话语,就连我听到都是毛骨悚然,那雪月呢?
我决定去找雪月,哪怕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陪在她身边也好。可是结果却是家人的阻拦。
“你可千万别去找她,你敢去找她,到时候你就和一起烂,别回来了!”在我跑出家门那一刻,我妈在屋里大声吼来。
原谅我太懦弱,连这点勇气也没有,后来我就真的没了雪月的消息,也没再见过她。
只听说她一个人去了外面,没有与任何人有过联系,包括她的父母。
(3)我想她一定历经沧桑
四年后的现在,再去想起,当她拒绝着男友的侵犯,而男友还是无情地占有了她,并最终害得自己失去幸福的心情,换作是我还会隐隐作痛,更何况这位亲身经历者呢?我想今后不管她走到哪一步,心里还是会有不可磨灭的阴影吧。
我看着她,心里竟是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我怕我一不小心就会说错话,我还是那么懦弱,现在连和她说话的勇气也没了。
她冲我笑笑,又透着玻璃窗看着窗外忙碌的人群,我一直看着美貌的脸,时隔多年,她依旧是引别人注目的焦点。
她转过头来,又冲我微笑,那个微笑似乎有魔力一般,这就像是一道光划过,我和她仍旧是裹在一起玩的好姐妹。
正是这样,我向她翻了一个我曾经爱对做的表情。她不出所料掩嘴笑出了声。
我用一种自然的语气问她:“月,这些年还好吗?”我知道她会看透了我的心思,然后把会把她离开后的经历向我娓娓道来。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的厦门大学吗?”她用那我再熟悉不过的语气问我。
“怎么会不记得,那曾经是我们都想一同就读的高校。只是你也知道,我这样的性格怎能考的上?”
我有些遗憾地说着,脑袋里却回想起15岁那年暑假,我们手牵手第一次在大海边许下一起去厦大的画面。
“我去了,现在在念大三。”她用汤匙搅着咖啡,碰出清脆的声音。
“原来那年他们传闻你回来参加高考,是真的啊。太好了,”我有些惊喜,很是羡慕。
“其实高三那年,我知道我父母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已经在我的那次手术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再去支付我的学费以及未来大学里的费用。”她顿了顿,又望着窗外。
“但其实你知道吗?最令我心疼的是自己让父母饱受白眼,他们两个朴实的农民,对于我的事。并没有指责,也没有多说一句,只是憔悴的忙手里的农活,大多的沉默。”我听到她语气里的难过与无奈,她的眼睛里也像是闪着泪光。
我伸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握着,她抽回手,又拍拍我的手背,她是说,她没事。
“后来我离开了,我爸妈同意了我的做法,只因我一句,我保证回来参加高考。”
我认真听着她的诉说,心想她决定一个人离开,其实是想选择用一种自认为妥当的方式去结束这一切吧。
“四年前,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坐火车,其实心里害怕紧张到要死,又遇上一个板着冷脸的售票员,还好你是我见过最亲切的。”她的表情很有趣,正所谓深情并茂啊。
“火车站骗子很多的,你没遇上骗子吧。”
“坐上那辆去深圳的火车,为了安全,在火车上,我一直不吃不喝,谁也不理。”
“这才是你。”我向她竖起大拇指。而接下来她跟我说的这些,真的足以我去膜拜了。
到了深圳,她联系上了在初中就出门打工的同学,在一家装配厂做了半年电子装配,每天重复着简单又枯燥的工作,但这期间她依旧拾起书本,拿起资料自学数学,每天翻读着教材,背着文科考点。
每天十二小时的工作时间,六小时的学习时间,她只用六小时来吃饭睡觉,困了就狠狠地咬自己一口,她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一适应了也没感觉到辛苦,反而那种为了大学而咬牙坚持过程,她直到现在都还怀念。
在那家工厂里,很多人都佩服着她的这股劲,还有人给她送营养品,就连平时里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板娘也被感动,竟让她带薪学习。这样励志的故事,在她的身上发生,我一点也没感到惊讶。
还记得初三时,她曾一度因为成绩从第一落到第十名,而每天学习到深夜两点,又把自己的第一的宝座夺回来。
高考前,她回到了学校参加了高考,那年高考她考上了学校的第十名。
这之后她回了一趟小镇,把一年中一半的工资给了父母,又把录取通知书递给父母看,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她说:“我那次哭,是我十八年里,哭的最厉害的一次,我第一次看着父母因为喜悦而哭的像个小孩一样。”
我也回想起十八岁那年,那时的我私自辍学想去打工,还被老妈痛咒一顿,又把我揪回来读了高三,考了个专科。
可是雪月考上名牌大学的消息,小镇上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小镇就是如此,好事不出门。
雪月去了厦门大学,这是一座有海的美丽城市,我们都很爱海,我们都曾梦寐以求的地方。
她说,“在看到海时,在海风亲吻我的脸颊时,在听着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时,我就会暂时忘了自己是谁,会忘掉很多不开心的事,我会觉得活着真好。”她闭上眼,像是在回忆着那样的感觉。
(4)她历经沧桑,却收获了幸福
当她说到这里时,天已经黑了,窗外是一派灯红酒绿,热闹奢华。
距离雪月上车只有1小时,我们换了一家餐厅,吃完饭,我她又让继续告诉我她大学里的生活。
我羡慕着雪月在大学里的生活,她依旧努力且独立。优秀的雪月在厦大,追求者可谓是数不胜数,可是一一都被她拒绝了,可偏偏遇到了一个比较成熟稳重的学长雷子。
“我真的在经历了那段往事后,我真的觉得自己不配去爱,也不相信爱了的。”我懂雪月,当初的阿峰其实也是优秀的,在学校中受到很多女生爱慕,但雪月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自称爱她的男人会那样伤害她。
“我真的原本不打算再爱了的,可是雷子让我发现他是不同的,三年里他用了各种策略,各种惊喜,最重要的是他是真的爱我。”
我认真听着,她说:“我把我的曾经全跟他说,他哭了,然后抱着我,说着要照顾我一辈子,这辈子,有我就够了。”
“哇,不错啊,好男人,很欣赏。”我不禁赞叹。
“但其实最令我感动的是,他为了我,在家中做了很大的努力。”
其实雪月深知雷子是个不错的人,是不会辜负她的人,没错,雷子的确很优秀,很爱她,可雪月忽略了,还有雷子的家人。
虽然她知道雷子是个有钱人,但却不知他的整个家族竟是那么的有权有势的豪门。
雷子带雪月去见了他的家人,可是雷子的母亲却把雪月的身世调查得一清二楚,她们知道了最令雪月悲伤难过的往事。
雷子母亲私约雪月,给了她两个选择:你要么拿着钱去一个雷子找不到的地方重新生活,要么你这辈子就等着你和父母生不如死的过一辈子。
雪月什么也没选,依旧像没事人一样照常学习生活。
只是雷子却消失了,等雪月再见到他时,已是两个月后。
他们抱着,哭着。吹着海风,伴着被云遮着半边的弯月,雷子跪地向雪月求婚,雪月答应了。
这次回来雪月是来看父母并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有缘地遇到我。
雪月上车的时间到到了,我把她送上了车,答应她去做她的伴娘。
她走了,看着火车离去,在心里替她高兴,这个优秀的女子,我的漂亮朋友,终于收获了她的幸福。
我不曾历经沧桑,我想我一定也会历经沧桑,我不怕,尽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