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茶烟透碧纱
一缕茶烟透碧纱
大概我手越冷，心越热。
星期四是最好的，一节英语课完毕，
摇头晃脑地走到自习室。这几日天
气好到让人不舍得待在房间里，从
雨声敲打在窗檐上的声音，这几日
阳光静静洒在玻璃上的安宁。
自习室好暖，不透的墙，将冷风挡
在外，密密地过滤掉一切有关寒冬
的词，只留下温暖。慷慨的让人想
哭。
我抬头的时候，有一只不知名的鸟
正好从窗外飞过，很迅速，一抹黑
色就从我的眼睛里逃走。慢一点也
无妨，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好好看看
天空了，它一直寂静，或者吵闹，
我都不在乎了。
老家有燕子，麻雀，还有叫不出名
但时常看见它扑棱翅膀的鸟儿，吃
了刚成熟的枇杷，偷了翻晒在道场
稻谷。我从来没有捉住过它。鸟儿
这类，到底是自由的，还是一辈子
其实也和人一样，困在偌大的天空
的牢笼里，我不得知，只晓得我这
个有时被纷乱闹的喘不过气来的人，
会羡慕起飞到东南西北的鸟。
一缕茶烟透碧纱
前些日子阳光也好的时候，午间，坐
在自习室里温书，不小心被阳光暖地
睡去了。还偷闲做了个梦。梦见忽地
回了家。
一个人站在下车的地点，来
来往往的车流挡住我，怎么也过不去
那条马路。路旁的落叶掉的精光，我
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片叶也安安静静落
在我的肩膀上，它脱离树枝的时候是
翠绿的，而在我肩膀上时却变了黄色。
好像是岁月流逝之感，正如我离家时
绿叶满枝头，再回去，也一定枯木满
眼帘。
还是燕子，不分季节地出现在我梦里，
双飞，到一家屋檐下。
我想起“巷陌秋千梦，帘栊燕子家”两句。
更觉惆怅。
梦里吵吵闹闹，但我确定是我的家。
母鸡依旧勤勤恳恳，吃了粮食，不怠慢
地生出一个个鸡蛋，缝纫机的声音不停，
准是老妈每日每夜地做活。铁锹翻土，
想必是过滤池的管道又被废弃物堵住……
总之一切还是老样子。
在阳光里睡去，在阳光里醒来。桌上的
茶水依旧冒着烟，直直的，一直升到我
看不见，它消失，我的梦也醒了。
有话说，走得越远越不想家。我不认可。
想家这件事，从来都与距离无关，就像我
有时明明身在家中，却也十分想念，那想
念不是看不见而想，却是看着的，怕离去
才会想。就像爱人，他在你身边，你也疑心
他会有一天离去，念念不忘。
我数着日子，掰弄着手指，划着日历。用
三种方式重复着一样的事。像个病人。
容若诗里，我看见风雨消歇之际最易牵惹
出故园之情，相思之意，何况是燕子双飞
落花独立之际。
闲暇时最易生病，安逸，繁多的思绪困扰，
疑心都是致心病的原因。活力减退，大概
只有回去见家人，老友才能救命。
我不觉凄然，还没到如此忧愁的程度，韶
华虚掷这样的事我也不会多在意，毕竟我
自认为在认真生活着
看，一不小心又说了如此许多，只因为那只
自在飞的燕子，这场好阳光，这次打盹儿，
还有这杯依旧冒烟的碧茶……
送一首诗，很像那时的感觉
《采桑子》
纳兰容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