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的非典型打开方式(二)

2016-10-06  本文已影响0人  桃球蛋

在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爸妈离婚了。当时在我们生活的封闭环境里。离婚的情况几乎是没有的。所以当妈妈问我,要不要离婚时,我根本就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如果爸妈离婚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我们这个相对封闭的地方,而且,老爸再也管不到我了。他再也不能用筷子敲我的头了,再也不能逼着我做高年级的数学题,再也不会在我把腿翘到桌子上的时候嚷我。而我再也不能在发烧的时候靠在爸爸的怀里,再也吃不到爸爸熬的桃罐头,再也不能让爸爸给我买图画书了。

因为,妈妈把我带到了新的城市生活,一切都是新的,身边的人,发生的事,接触的物,我无所适从。最不能适应的是,双人床,换成了单人床,再没有人可以让我从床上踹下来。床很满又很空。学习说普通话,学习一个人上学,学习面对陌生的环境。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黄丫丫。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家家都有汽车,来去非常自由。而且作为一个孩子,就像附属品一样,并没有决定来去的自由。

掰着手指头挨到了放暑假,妈妈终于带着我回了老家。再回到爸爸家里,物是人非,家里多了一个阿姨和一个弟弟。再看到丫丫时,却恍惚觉得羞涩起来,毕竟从她出生,我们也没有怎么亲密的表达。虽然内心非常想念她,却怎么也表达不出来。我们爬到墙头上,翘着腿说着闲话,无非还是以前的朋友,张三李四都怎么样了。我拿出爸爸原来买的刻有我们名字的项链给她。她握在手里,我们始终说着话,并没有因为分离觉得陌生,反而感觉微妙的和谐。

当时太小,并不太懂,现在回忆起来,对当时的老二多了更多的疼惜。我虽然到了陌生环境,需要努力适应,但最起码跟着妈妈的孩子,永远是最幸福的存在。老二在我不能陪伴的日子里,在学校里有没有被人欺负;在并不富裕得物质生活下,会不会很为难;在遇到挫折的时候,会不会想妈妈想到哭。离婚,对孩子来说,真的是一件简单又残忍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们总是寒暑假才能见面。彼此讲讲身边发生的新鲜事,跟原来的朋友嬉笑打闹,跟着老二去菜地捣乱,还为一只鸟做了墓地,送它去了天堂。送走它没多久,奶奶就去世了。印象里,爷爷总是更喜欢黄丫丫,因为她比较听话。奶奶更喜欢我一些,因为我认字多。有时候做梦时,还会回到曾经灯线拉的很长的老家,在昏黄的灯光下,我们趴着围成一团,教奶奶写字。肆无忌惮的嚷着闹着,奶奶却呵呵的乐着,看着我们写着一个一个她不认识的字。每当想起,总觉得回忆里氤氲着暖暖的热气,笼罩在所有人的身上,过滤掉了当时的情绪,只觉得回不去的美好里也给予了我更多面对未来的勇气。

到初二的时候,爷爷终于同意让老妈把黄丫丫接过来,跟我们一起。我们又开始了一起上学,床头吵架床尾和的生活。随着各种偶像剧的涌入,黄毛也成了时髦的象征。黄丫丫慢慢开始蜕变成了班级里女神一样的存在。甚至跟我一起练体育的男同学,知道我是丫丫的姐姐后,嘱咐我,要多让丫丫吃水果,感觉她的脸色有点儿苍白。我了个去,你们观察的倒是仔细,说的好像我一直在虐待她一样。我们家里的肉基本都是老二消灭的,当然,剩饭也是。

我们依然相爱相杀。给她讲题的时候,我依然是连嚷带吼,给予她自尊上的打击。她依然贱兮兮的没事儿就招惹我,气的我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我们一起到新华书店看书,一起到广场上打羽毛球,一起攒钱买零食,一起瞒着老妈晚上用电脑看偶像剧,一起挖坑埋东西,约定好一年后把它们挖出来,一起去挖坑,什么也没找到,一起逛街,一起写作业……

老二回来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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