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拾
自二月开始较为正式的锻炼,不觉已半年。寒冬酷暑,未敢丝毫懈怠。未曾想,这段时间竟因主观客观诸多原因未能坚持,甚是惶恐。昨晚婉拒朋友邀约早早入睡,夜半却无端早醒,后迷糊中被闹钟惊起。虽困倦,却喜于无雨,遂驾车去跑步。
孰料方行至,热身时,竟已飘起零星雨丝。阴郁天色中,突如其来的料峭秋寒,随雨丝丝渗入。退堂鼓随之敲响。又思大动干戈驾车而来,无功而返,委实不甘。便决定小跑几圈,也算聊胜于无。
遂于冷雨中甩臂迈步。初时,细雨抚额,些微凉意,脚步因之加速,轻松拿下一公里;渐渐的,额上冰冷一滩,以掌抹之甩落,如掬汗之感。不觉忆及跑步以来的诸般困窘。腊月受失眠之扰开始跑步,彼时寒风凛冽,衬衣外罩一马甲,方能勉强御寒,约二三圈后,身上略有暖意,才束发脱马甲。无奈再跑数圈,便吁吁气喘,无以为继,悻然止步。
疫情结束,好一段时间因无法调整时间,而未能正常。晨跑,赶不上上课;夜跑,或太累或太忙,总是耽搁。好容易捋清,不觉已到初夏,烈日成了新的考验。为有效避晒,选择家中小区为场地,虽屡遭犬扰,犹窃喜荫凉无晒。遗憾未及几日,便被一邻居借不好意思之诚恳,道好意思之要求,心不甘情不愿放弃此天然跑场,转战学校操场。
暑期学校后门关闭,倒与诸保安结下默契,轻按喇叭,门应声而开。后因旭日早升,时间一再提前,由六点多移至五点多,默契依旧。为烈日所迫,时常舍全圈而跑半圈,倒也自得其乐。
念及此处,便不愿半途而止了,遂坚持。雨丝依然,奈何时间过长,头发已湿,发梢有雨水滴落。额部之冰冷已蔓延至鼻梁,清晰地提醒着未愈鼻炎的痛感。棉T渐湿,大半是淋的。莫名的便生出些悲壮感,莫名地想起苏轼的那句“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骞驴嘶”。是呀,那般崎岖怎能忘却?凭空多了几分勇气,一圈一圈,再无他念。
他日犹疑之时,吾当忆及今日之思索,今日之勇气。今日,亦将成为他日之崎岖往日,于“路长人困骞驴嘶”中一圈一圈,冲破山重水复,终得柳暗花明。
跑步如是,生命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