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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这些食物让我想起一个人,我至今仍很想她

2017-05-23  本文已影响405人  邢好玩

有些人,曾经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陪我们走过一段旅途,他们出发的更早一些,可能会早点休息。我这种晚出发的,总还迷茫莽撞,只顾着自己埋头往前走。
但等我走着走着,哪一阵突然触景生情、回过味来,抬头四顾,才发现这些人已经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们的路就只有那么一段是交叉并行的,走完这程,任我如何怀念懊恼、如何想在一起多走一会,都不可能了。我可能后悔,但我不可能回头走哪怕一步,我只能擦擦眼角、只能咬牙硬挨、只能梗着脖子走下去。

白豆腐乳配大米粥

-01-

我是山西人,土生土长、如假包换。但要是说起吃的时候,我绝对是非主流山西人。我不喜面食,不爱陈醋,塞北小杂粮你千万不要和我提。

论主食我就喜欢大米,超爱就着榨菜吃开水泡饭,如果有王致和白豆腐乳就更好。我渴望的一日三餐就是一天吃三顿米,早上大米粥,中午大米饭,晚上开水泡饭,简直完美。

我妈后来担心我营养不良,强制性的给我隔天吃次面条、馒头或者小杂粮,这些东西让我忧伤,我总是想,要是祖奶奶还在家里住的话就好了,跟着她我才能肆无忌惮的一天吃三顿米饭,那才爽呢!

祖奶奶是我妈的奶奶,是土生土长的江苏无锡人,我小时候她曾经住在我家里蛮久,现在想来,我对大米、糖等一切南方食物的偏爱,都发轫于她。

-02-

1998年,我5岁,那年夏天,我莫名其妙的被爸妈带着去上海走了一遭,回来的路上,身边就多了一个慈祥老太太。

我爸妈指着老太太让我叫祖奶奶,我自来熟,“祖奶奶、祖奶奶”叫的欢的不得了。就这样,曾祖孙顺利相认。我从天而降得了一个祖奶奶,我祖奶奶也从此多了一个便宜曾孙子。

我祖奶奶每天早上四点起床,早餐几乎雷打不动的要吃大米粥。

大米熬得软烂、浓稠而滚烫地盛在碗里,旁边放一个小碟,里面有两块王致和白豆腐乳,有时还要放一小袋榨菜。大米粥烫,祖奶奶先是轻轻将粥的表层吹凉,然后用勺子贴着碗边将最上面一层粥刮起来,这勺粥的温度刚好,她一口吞下,随后用筷子夹取一小块豆腐乳放进嘴里,半眯了眼慢慢咂巴……

我早餐也吃这个。不过我吃的奔放狂野,白豆腐乳整块整块的往粥里招呼,吃得稀里哗啦,祖奶奶吃一碗的功夫,我能吃三碗。

米香浓郁,和白豆腐乳的味道融在一起,没有一丝突兀,超好吃!

5岁的我,没有丝毫追求,我不想当科学家,也不想上清华北大,我只爱放肆疯玩,热衷偷看电视,也许还喜欢读一点书,但我最爱的,就是贪嘴。

祖奶奶总能满足我的愿望,她似乎总能从不知名处变出两块大白兔奶糖,一包芝麻糊,甚至一袋肉松,据说这些东西都是祖奶奶的晚辈从遥远的上海寄过来的。

黑芝麻糊 大白兔奶糖

含着大白兔、喝着芝麻糊、大嚼肉松的我,从此对上海有着一种朝圣者般的崇敬,上海在我脑海中变成了一个五光十色的巨大小卖铺,里面高高耸立的货架上,放着的都是大白兔、芝麻糊还有肉松……

后来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去过上海,当真是高楼鳞次栉比、一片繁华,超市宽敞明亮,货架高耸。货架里堆满的各色吃食,比我当年吃到的多得多,只是,我却再也找不到回忆里的味道了。

再说祖奶奶,她擅长做饭,尤其擅做海鲜,清炖鲫鱼、油焖大虾无不手到擒来,但给我印象最深的,当属一道王八汤。

我第一次吃王八汤的时候还小,不知道这道菜是怎么做出来的,甚至对锅里那一块块的肉是啥都没有概念,只知道击节赞叹、大声叫好,“好吃!好吃!”

至于从汤里吃出个王八脑袋吓得半死的这事,就是后话了,姑且按下不表。

-03-

祖奶奶在我家住了一年多,就搬去了专门为她收拾出来的一套房子里,我和爸妈时不时就去看她。每次我去的时候,仍然能吃到从上海专门邮寄过来的零食,能借祖奶奶的《三侠五义》看,能听她讲吴侬软语。

再后来,我慢慢长大,不温不火的度过几年。我的学业日益繁重、看祖奶奶的次数逐渐变少。渐渐得,我连大米粥都没得吃了,我得吃手擀面、蒸馒头,时不时还得被迫吃顿塞北小杂粮。

每次吃塞北小杂粮的时候,我就尤其得想念祖奶奶,想念那口白豆腐乳配大米粥。

我初二那年的秋天,姥爷一家、舅妈一家、小姨一家还有我们一家,难得的在祖奶奶那里齐聚。临近中午,宾主就位,酒杯填满,冷拼热盘逐一上桌,就差一道压轴大菜镇场子了。

按祖奶奶的吩咐,我们买了只王八回来,但是山西人谁会在家里做王八吃呢?所以这道压轴大菜的主角,那只王八,一直在桶里活蹦乱跳,没人能够驾驭的了。

这时候,祖奶奶扶了一个三角圆凳慢悠悠地挪了出来。

我的天,杀王八、洗王八、切完王八炖王八,祖奶奶手脚麻利地让我不敢相信她已经有96岁高龄。此时此刻,厨房就是她的战场,她坐镇中军、目光如电、冲锋陷阵、睥睨纵横,像一个将军。

那顿饭真好吃,那道汤也鲜美,那次我没再夹到王八脑袋了,但那顿饭,也是我印象里和祖奶奶一起吃过的最后一次午饭。


清炖甲鱼

后来我就更忙了,我追求更多,渴望前程远大,我迷茫莽撞,只顾埋头往前走。祖奶奶九十多了,出发那么早,走了那么久,跟不上了。

祖奶奶高寿,活了99岁。她是20世纪初生人,波澜壮阔的一个世纪,她都赶上了,我们并肩走的这几年,只是她人生的一小部分,但对我来说,已经是对她的全部记忆了。

我没问过祖奶奶的名字是什么,只知道大抵姓潘。时间过得太久,祖奶奶如今在我的记忆中已经朦胧地定格成一个略微驼背的小个老太太,戴一副玳瑁镜框的眼镜,穿一件藏蓝色的毛线衣,讲一口吴侬软语,手里常拿着一个大红色的带把儿保温杯。她常常半倚靠在小屋的床上,手中捧着《三侠五义》之类的武侠小说看。

但祖奶奶年轻过,也曾是青春飞扬的少女,我怀着最深的希望,希望她已经拥有过精彩的一生。

-04-

有些人,曾经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陪我们走过一段旅途,他们出发的更早一些,可能会早点休息。

我这种晚出发的,当时总还迷茫莽撞,只顾着自己埋头往前走。但等我走着走着,哪一阵突然触景生情、回过味来,抬头四顾,才发现这些人已经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们的路就只有那么一段是交叉并行的,走完这程,任我如何怀念懊恼、如何想在一起多走一会,都不可能了。我可能后悔,但我不可能回头走哪怕一步,我只能擦擦眼角、只能咬牙硬挨、只能梗着脖子走下去。

这条路就是人生。

你有没有一些曾经相伴走过一程的人呢?你们曾一起度过了难忘的时光,即使后来走上了不同的路,从此没了交集?

我想我是有的。

当我叫嚣着一日三餐都要吃米饭的时候,当我含着大白兔、喝着芝麻糊、大嚼肉松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我祖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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