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味道

苦是很有意思的味道。

最早自愿吃苦的味道是苦瓜的苦。记得小学课本上讲，苦瓜的苦是苦尽甘来的苦，人要学会吃苦。也就尝试着吃苦瓜，也能接受这种苦，也算学会了吃苦。

学会吃苦并不意味着就能理解苦。小时候家里有半亩葡萄，每年夏天都要跟母亲到集市上卖葡萄。葡萄是用箩筐挑着卖的，有时也靠着菜市场茶叶铺子卖。就靠在卖苦丁茶的地方。曾经悄悄用手呷过茶的碎末，是颇苦的味道。既不明白这样苦的味道竟会有人喜欢，也不明白还多是上了些岁数的大爷在买。

工作后也养成了喝茶的习惯，茶是越泡越浓，有点像苦的味道，不同的苦的味道。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吃的也越来越清淡，青菜中的苦又是另外的味道。读到苏子人间有味是清欢也有别样的感受。苦有点像是沉淀的下来的味道，似乎含着某种人生哲理，需要沉静下来才能够有所体会。也再读到过林清玄《苦瓜》的散文，原来每个人都在尝试理解和认识人生的味道，当真是酸甜苦辣各有味道。林清玄也走了几年了，而谁又能摆脱生老病死呢。

苦是种味道。每个人对苦都有自己感受。爱与不爱都是出自于自己的喜好。是不能强求的事。而自己愿意尝试的苦，接近苦的味道，或许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苦。近来尝试咖啡中的苦，总不能完全接受这样的苦，这样的苦让味觉感到呆板。是自己太过自信于苦的味道，以至于不能接受。也或许人生应当多尝试和探索，再多些理解和包容，并不局限某个确切的答案。偏爱苦的味道，也不妨尝试其他的味道。人间有味是清欢。苏子也还有桃花流水鳜鱼肥。还有东坡肘子。再想想袁枚的《随园食单》，汪曾祺的《人间之味》，或者梁实秋的《雅舍谈吃》，人生又何必仅仅局限于苦的味道。不过是人生经历偏爱于苦的味道。

苦是带着清苦的味道。苦多了就会显得寡淡。单说味觉上的感受，有小段时间没有吃肉，就觉得味觉上和精神上缺点什么。《水浒传》中说嘴巴里淡出个鸟来，可能就是这种感受。而要体会到三月不知肉味是何其之难。三月不知肉味大概就是苦的完美诠释。竟然也把苦与肉挂上钩来。食也，性也。倘若不深究苦的深意，苦与肉也是能够完美搭配的，像折耳根炖肉、鸡屎藤炖肉。苦与人生的多彩也不相矛盾。这不就是大家常说的，吃得苦才懂得甜。

或许自己的人生并没有经历太多的苦，所体会到的苦也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也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不同味道的苦，就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