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之手（三十九）

常渊仍旧忍受着在工地高强度体力劳动，如行尸走肉般挥汗如雨，胖子冤死，父亲被揍，何丽惨死，这一件件不幸在朗朗乾坤下接踵而至，常渊对这个暗无天日的城市万念俱灰。

范娜偶尔也会去探望胖婶和老爷子，可是次数越来越少了，即使每次和两位孤独老人喜笑颜开也总是对常渊避而不谈。

胖婶似乎察觉出了端倪，但是年轻人的事毕竟不能过于干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过去。

范娜好像突然间变了个人，和胖婶聊着聊着就心不在焉忧心忡忡，不知道范娜和常渊指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胖婶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下。

骄阳似火大汗淋漓的盛夏终于识相的退出舞台，凉秋不温不火得进入角色，早晚如果不加件外套简直是对秋天的蔑视。

邪恶在这里没有因为秋高气爽而停滞，反而愈演愈烈，常渊几乎每天都可以目睹罪恶的走狗胡作非为。警察已经形同虚设，他们对啃食正义的罪魁祸首视而不见，人们的生活环境岌岌可危。

豹哥依旧我行我素肆无忌惮，王霸的忠告他几乎听不进去，两人彼此都在等待时机，所以目前只能互相假模假样地忍耐着。

昏暗的房间内，常渊独自坐在桌旁努力吮吸着手中香烟，自从何丽走后，常渊总是烟不离手。

对面椅子上坐着常渊在路上捡到的假人模特，何丽的人脸面具严丝合缝地贴在模特脸上，或许这样常渊才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黑夜中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对邪恶势力怀恨在心，却苦于没有办法惩戒这些杀人凶手而抑郁难解，每天晚上常渊都会在黑暗中冥思苦想，必须想出天衣无缝的计谋，可是他的脑子似乎总是和他唱反调，从未向他施舍过聪明才智。

秋意渐浓凉风习习，空气中水分子被凌冽的秋风无情地吹干，荒郊野外盎然绿色也渐渐显得暗黄枯萎，黯然失色的景色烘托了暴风骤雨般的城市。

“喂，哪位？”常渊将电话放在耳朵上心烦意乱道，电话扰乱了常渊安静冥思，所以语气中带着稍许责备。

“我是罗贯，”电话听筒里传来男人老成声音，“罗制片吗？你好，你好，”常渊怒火瞬间烟消云散，对着电话说着言不由衷地奉承话。

“好的，好的，随时恭候大驾，”常渊笑逐颜开地挂断电话，忧伤的情绪刹那间重回虚情假意身体。

他用手掌使劲拍打着不争气的脑袋，根本想不出如何为冤魂报仇雪恨办法，有时候他常常鄙视自己，否定一个个不切实际想法，完全是源于内心的惧怕和懦弱。

高档进口跑车停在常渊门口，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地走下车，秦军毕恭毕敬地跟在罗制片身后。“罗制片你好，”常渊笑容满面地伸出手臂试图和罗制片握手。

“你好，还是老样子啊！”罗制片一脸嫌弃的微笑道，常渊的手臂擎在半空中根本没有得到应有回应，最后只能尴尬地将手臂悄悄地耷拉下来。

此时的罗贯已今非昔比了，因为一部电影斩获了很多国内外奖项，身价更是直窜云霄，知名度更是聒噪一时。

“罗制片你请，”常渊低三下气地邀请罗制片进去，罗贯望了望乱七八糟的工作室根本没有进去的意思。“就在这里说吧，这里空气挺好，”罗制片趾高气昂道。

“好，好，罗制片你请说，”常渊点头哈腰道。“我需要制作一批面具，必须是高水准的，一周后就要用，”罗贯装腔作势不可一世道。

罗制片说完后迫不及待地钻进车里，好像萧条破败的环境根本不配占有他娇贵的身躯，昂贵奢华的跑车才真正配得上他的华丽。

“这是定金，一周后我来取货，”秦军将四沓钞票扔进常渊手里，然后带着目空一切的鄙视潇洒坐进车中。

跑车发出傲慢地吼叫，眨眼间从常渊地视野中逃走，估计害怕穷困潦倒的荒郊野岭玷污跑车自尊。

常渊捧着四沓实实在在的钞票，望着尘烟滚滚的远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什么玩意，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显摆什么东西，”常渊气急败坏咒骂道。

常渊抱着怀中散发出怡人芳香的崭新钞票，得意忘形地走进工作室，终于可以与恶劣的工地环境说拜拜了，不用再忍受工头没完没了的鸡蛋里挑骨头，老子有钱了，不干了。

常渊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一直囊中羞涩所以迟迟不敢面对老爷子，现在既然有钱了，必须好好得尽尽孝道。

破旧不堪响声震天的老年三轮代步车在喧闹的闹市兜兜转转，车厢中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营养品，常渊心满意足地往家赶，老年代步车发出悦耳的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