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

压断了的桃枝

夜里的一场雨，虽不是很大，落雨的时间持续得有点久。

村前的一棵桃树，被结满枝桠的果子，生生压折了枝干，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想起一个时隔多年的事情来。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乡下农家每到冬季，各村组都会有繁重的水利任务。那些年的水利工程，几乎都是靠人工开挖，或垒筑。

离我居住的地方，不到三公里就是外滩。在八十年代，附近联片的村子，每户人家都会出动人员，去挑压金台，把大堤垒高，垒宽，垒实，

八五年的冬天，我们村里的水泥任务比起往年还有繁重，持续了一个多月。由于冬季是枯水时节。外滩里，就会呈现出许多，洪水退尽后的大小不一的湖塘，有的贮水浅，也有的贮水深。

那年春节前，父亲才完成摊派的水利任务和一众乡亲回了家。

回家饭后的闲谈里，父亲便当我们讲起这次水利务工之间的见闻。

外滩里，一处积有水十亩大的湖塘，被当地的几个人用抽水泵，排干水后捉鱼。滩涂地里自是淤汗，里面的鱼不会捉的干净，尤其是如鲶鱼，黑鱼钻入淤泥下的鱼更甚。

附近的一户人家的儿子卫兵，和同村里的小孩一同在，捉鱼的人走后，下到塘里捡湖觉，由于日间里一条三斤大的黑鱼，在淤泥里没能逮到。

傍晚回家吃过饭后，卫兵又岔上两个伙伴一起又来到湖塘里逮鱼。

淤泥的塘面上，澄清了一层浅浅的水在皎月的映射下，散发着寒亮的光，日间里，隐藏在淤泥里的鱼，都冒出了头吐着鱼晕。

趁着月色卫兵和伙伴下到塘里，忙起了捉鱼，一骨碌冒岀来的鱼比起日间，捡起湖觉时还要多，越往中心去，大的鲶鱼，黑鱼也在三人的追捉之下，向着中间潜伏。不一会儿，同去的两个伙伴，满足了半篓的捕获，先后离开。

卫兵越往中心见鱼越大，在同伴一直的摧促下也没肯回家，一个人在塘里摸捉上了鱼，执意不肯离去，两个同伴只好一前一后回去了。

越往中心淤泥自是越厚越汗，日间里，就连排干水捡鱼的大人们都很少在，中心淤汗处逗留。而此刻被日间没能逮住的，大黑鱼吸引着，卫兵不知不觉的陷入到了中心淤汗处，淤泥已陷过了他穿着的小水裤大腿部，如果赶着抽身也不会有什么事。

可卫兵就像着魔了一样，偏偏陷在中心处，好不容易的挪动一步两步的，追摸着那条大黑鱼，难得挪动时，想着好不容易，汗到了中心处，索性的摸上别的鱼，一会功夫，摸捉上了半蛇皮袋鱼。虽然泥水已漫过下水裤，淤到了屁股，浸染湿了裤腿，卫兵在收获的激动之下也感觉不到冷。待到卫兵想在抽动淤泥里的腿时，却怎么也没有得力的地方，任凭着他上半身怎样的扭动也抽不出淤在泥里的腿。四周又没硬物，都是淤泥一片，手也扯不到得力的地方。

越是挣扎，陷来陷去，陷的越深，直至陷过了胸口，才到了硬实处没在下陷，卫兵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来帮他，这里隔着村子都有一里多地，又置外滩的深处，更不会有人路过。

一会功夫，卫兵感到气血上涌连呼叫的声音都很吃力。他只能在心里，祈祷着回去了的伙伴，能被他家里人碰上问起他怎么没有回去。等着家人来找。

深陷在淤泥中，泥水浸泡过后，起初还不觉得冷，静下来之后，腊月十六的夜晚，虽不值夜深，浑身浸陷在淤泥中，那个刺骨的滋味，可想而知。而此时的卫兵，应该是冷倒是顾不上，喘气倒是大问题，那一刻的恐惧，他该是多害怕。

由于头一个伙伴先回去时，卫兵家人问起，伙伴回答他家人时，用不了一会，他们两个就会回来。家人也没有过多的操心。

湖边生长的孩子，野蛮的长成了半大小子了呢，十五六岁了，也用不着操太多心，何况他们只是在干了的塘里摸鱼，能有什么危险。

等到九点半时，家里人还没见儿子卫兵回家，连忙去隔邻几家的后一个伙伴家问，后一个伙伴已回家洗过后都睡了。

问起时，伙伴答：卫兵不肯回，非要朝着中心摸鱼，他只好先回家了。

卫兵家人连忙邀约起邻居一起去湖塘里寻找卫兵，邻居和卫兵的家长都知道湖塘中心淤泥深，直觉告诉他们，卫兵肯定出了事，陷在淤泥中。

一行人趁着寒亮的月色，赶来湖塘边时，半篓子的鱼沾染着淤泥放在塘坡边上，唯独不见卫兵人影。叫卫兵也没人应声，湖塘中心一撮黑点泛在闪着寒光的水面之上。

待众人救起时，卫兵已浑身冰凉僵硬的没有了呼吸。

想拥有的多，并不是什么好事，相反还会身受其害，就像这长满了枝干的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