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山 之 路

      作者/黑非

上山艰辛

有攀登顶端之乐趣

到达目的之吁叹

尽管以后的路是你的凯旋

尽管所有的感触

像烦恼丢失在去山的路途

去往的路你总要回首再走

向后的距离如你向前的延伸

下山的路并不是你在上山时

想象的那样好走

依然有岩石挡道

有悬崖封锁你的归处

有树丛枝杈随时

划伤你的脸皮撕烂你的衣衫

有杂草荆棘藤条有今晚的雨今晚的风

在泥泞的路上缠绕你捆缚你浇湿你抽打你

要你脚下打滑要你摔跤要你处处小心步步留神

下有深渊

倘若一脚踏空就会粉身碎骨

更何况你在青冈树的密林

熊的巢穴

随时都会遭遇

随时都会有拼个你死我活的可能

方向迷失

不是在去山的路上

而在下山的归途

今夜我们迷失的不仅是方向

而是脚下没有道路可走

紧迫惶恐的心提起每一根

警觉的神经

盘绕在山林寻找我们的归路

电筒暗弱萤火

四周黑漆没有任何路标的指向

无数的跤摔在下山的路上

神往随疲乏而破灭

唯有生之夙愿

唯有希望在前方突然闪现灯火

听见生命之呼唤

希冀有一条生还的路

就在我们脚下

让我们沿山道而归